覃炀笑起来:“兴师问罪啊,你说。”
温婉蓉推了推面前的人,正色道:“这次跟你们一起出发的,是不是有纪昌?你别装不认识,他是刑部纪侍郎的亲侄子,派去作监军的。”
从覃炀的表情看,他一定知道,他却沉默半晌,似乎想明白一些事,微微皱眉,答非所问:“谁告诉你的?”
温婉蓉打死不会据实已告:“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有纪昌?”
就算她不说,覃炀也猜到了,啧一声:“是西伯狗告诉你的吧。”
温婉蓉抵赖,岔开话题,反将一军:“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说的没错对吧?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纪家和齐家的关系,要让纪昌知道覃昱藏在护送西伯使者的编队里,什么后果,你想过没?”
覃炀似乎很抗拒这个话题,偏偏头,没吭声。
“就知道自作主张的胡来。”温婉蓉不高兴地瞥他一眼,下意识去堂屋离自作主张的人远一点。她不知覃炀在里屋做什么,隔好半天才出来,手里那本兵书大喇喇往摇椅上一躺,一手支着书,一手扶在扶手上,慢悠悠晃荡几下,徐徐开口:“温婉蓉,监军人选又不是我说了算,再说定都定了,说出来
没意义,你少听西伯狗无事生非。”
“他也是为我们好。”温婉蓉拿开隔在两人间的书,不悦道,“你早点告诉我,兴许……”
“兴许什么?”覃炀直接打断,“这是两国开战,你以为太后真无所不能?皇上不喜后宫干政,这个节骨眼,不止干政还干军政,光这一条,齐臣相在朝堂上用唾沫都可以淹死老子。”
温婉蓉翕翕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事情没你想象那么糟,”覃炀口气稍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覃昱一定作为西伯随从跟随使者身边,只要他安分守己,问题不大。再说纪昌,他文官出身,你是没见过,长得细皮嫩肉,随军远行有
的他受,我连军医都备好了。”
明明一本正经的话,从覃炀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像幸灾乐祸。温婉蓉没兴趣陪他乐祸,轻叹一声,拉过粗糙的大手,摩挲指腹上的茧子,语气也缓下来:“这段时间你忙,我没告诉你,前儿个樟木城八百里加急来信,大姑姑说英哥儿在那边一切安好,叫我们不必担忧
,那孩子性子我清楚,他表现越乖其实心里越想回来。”
覃炀听罢,握了握柔软的玉手,什么都没说,叹息一声。
温婉蓉低头,继续说:“我心思等覃家平稳度过这次难关,就叫大姑姑把英哥儿送回来,孩子小不适合颠沛流离。”
“这事你看着办吧。”覃炀抽回手,重新打开书。
因为隔天北征大军整装出发,覃炀和温婉蓉掌灯时分便睡下了,什么都没做,相拥而眠。
寅时过半,外面天大黑,温婉蓉被油灯的亮光晃醒,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往覃炀的方向靠,却扑个空,立即醒过来。
“覃炀。”她以为他起夜,糯糯唤一声。
覃炀的脚步声从堂屋传来,他边系鞶革边探头问:“醒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