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男人黑色衬衫的一条手臂搁在车窗外,修长指间夹着一根在燃的香烟,面孔怎样,晦涩的光线里什么也看不清。
四目相对,顾爽爽僵了几秒,没什么可心虚的,朝卡宴抬步走过去。
那人吸了口烟,又把手臂搁向车窗外,这回手指一松,烟蒂掉落。
车窗摇上。
顾爽爽加快步伐,喊他:“沈墨城。”
引擎发动,车尾嗖得一声扬起一阵灰尘,嚣张冰冷的速度汇入主干道车流。
顾爽爽站在那里,呼吸急促,来不及有什么情绪,感觉嗓子里呼吸进的都是车尾的气。
“顾爽爽?还没走?”
终于扶起电动车的严青抬头,看到绷着小脸走回来的女孩子。
顾爽爽看了下小手表,压下心底的烦躁,礼貌地问:“我有个朋友在医院生孩子,你能送我走近路过去吗?”
这个点儿,马路上一定堵车。
严青把车推到人行道,拍拍后座,神情严肃:“快点。”
顾爽爽一跳,坐上去,双手抓紧车的坐垫,保持不挨着前面男孩的身体的姿势,十五分钟,严青很给力,到了医院。
“在哪个楼?”顾爽爽给江州打电话,都听见电话里小霜撕心裂肺喊疼的声音。
赶紧的找到手术室那边,刚出电梯,正巧小霜躺在推床上,从病房里被推出来。
顾爽爽跑过去,握住小霜的手低头拥抱了她一下,小霜此时不认人,以为是江州,疼的一口咬下去。
“咂……”顾爽爽忍着,江州赶紧地扯开:“媳妇儿,咬错了,爽爽!”
菜汗水漉漉地睁开眼睛,分不清汗还是泪水,抓紧顾爽爽的手:“妈蛋生孩子真的好疼!”
“乖了,忍着点,一下子小坏蛋就出来了。”
顾爽爽笑,想起自己生孩子那会儿,臭男人还不在身边,一个人扛着,哭都没地方哭。
受这么多苦,他哪里知道了?就会指挥她继续生生生,现在还动不动跟她闹别扭!
行了,这次绝对不先低头,随他去,年纪一把这么烦人!
产室外面,顾爽爽紧张地等待,四十多分钟后才慢慢平复了点心情。
小霜不是别人,一起长大的闺蜜,联不联系,一辈子都是最亲的人。
顾爽爽扭头,发现严青还在。
“严青,谢谢你送我过来,都快七点了,你赶紧忙你的去吧,不是要买马克笔吗?”
严青之前肯定也是不好意思走,见顾爽爽魂不守舍,更不好主动说话。
这会儿点点头,“你的好朋友吗?”
顾爽爽笑,“是的,最好的朋友,二十五岁是第一胎。”
“祝她顺利。那我先走,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顾爽爽再次道谢,并把人送到了手术楼外面。
不知道读大三的男孩子见没见过产妇产子,顾爽爽觉得二十五岁,自己和真正在校读书的孩子们还是有差别的。
回到手术室的长廊,把手中的热饮递给靠墙而站一直在不由自主哆嗦的江州。
顾爽爽捂嘴,掩住笑容,发现准爸爸们好像都有这么挫的时候。
“安心啦,小霜每次产检,母子都健康的不得了。”
江州不停地揉眉心,嗓音哑了:“爽爽你是不知道,她怀个孕我真的比她更提心吊胆,好几次做梦梦见她给我生出的是哪吒,踩着风火轮满屋子飞那种,要不就是金刚葫芦娃,还有最近新出来的那个胡巴,吸血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