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蜷缩在沙发上睡着后,居然睡得一点都不安生。
睡梦里,我梦见自己和凌天因为误解,最终桥归桥,路归路了。
而更让人绝望的是,睡梦里,我梦见自己居然和自己的孩子也分开了。我在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到处寻找我的孩子。
可是,天就像永远不能亮一样,我就像在一个永夜里,我触及的除了黑暗就是冰冷,而我的孩子,却无论我怎样寻找,都找不着他的踪迹。
我在睡梦里眼泪涕流的奔跑着,我绝望的呼喊着我的孩子,可是,除了我自己悲凉的哭音在那个永夜里回荡外,回答我的再没有其它什么声音了。
我茫然无助的奔跑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我在梦里绝望的哀嚎,那声音是那样的凄厉……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的将我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我不由从惊惧和恐慌中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当我睁开眼时,看见凌天居然侧坐在沙发上怀抱着我,当他看见我醒来时,他却突然长长的叹息一声,然后,无言无语的将我抱在他的怀里。
那刻,我瞬间就愣怔了一下,感觉到了他的异常。
如果是以往,我在梦里这样惊醒,他一定会爱怜的捧起我的脸,在我的唇上深吻,然后问我,丫头,你怎么了?
可是,那天,凌天居然只是抱着我,竟然一句话也没有?
我不由在他的怀里长长的“哈”了一口气,然后,我轻轻的推开他抱着我的手。
那刻,他的眉宇间依然有深重的痛苦,好一会儿,他似乎在心里作了很久的斗争,才问我:“丫头,你怎么能在沙发上睡呢?刚才梦见什么了?”
我看见他,又欲言又止,想起他昨晚一进门说的那番话,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想到那天是大年初一,于是,我努力的隐忍自己的心情,然后,我伸手摸摸他的额头,问:“头疼吗?”
他点点头。
我腹诽,你昨晚喝得那么多,那么高,不头疼才怪。
于是,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他说:“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熬点蜂蜜水。”
他却拉着我的手,说不用了。
然后,他看着地板上铺的被盖,叹息一声:“我昨晚喝醉了,没有少折腾你吧?”
我看着他,摇摇头,只是说:“你昨晚喝多了,回家浑身就像瘫了一样,我想扶你回卧室睡觉,可是,我根本扶不动你,实在没法,我就只能想这个法子了。”
他“嗯”了一声,又道:“所以,你就睡沙发了?”
我点点头。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我圆滚滚的肚皮上道:“你真傻,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吗?要是在沙发上睡感冒了,看你咋办?”
他这句听起来非常关心我的话,却像有根刺直直的扎入我的心脏一样,让我的心抽疼,瞬间漫延我的四肢百骸。
因为,他这说话的语气和往日是截然的不同。
要是往日,这句话在他的嘴里一定是,“丫头,你不知道我的儿子在你肚子里吗?居然还敢在沙发上睡,你存心找罪受吗?”
我已经习惯了他在我面前成天霸道专横,口口声声的“我儿子、我儿子”的,所以,那天,他那样温和,似乎咬文嚼字的说出那句还算关心我的我,却让我瞬间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距离,感觉到他和我的心又有了隔膜。
那刻,我瞬间又想起了他昨晚酒醉后的胡言乱语,“丫头,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为什么他们都说你的孩子是林森的,不是我凌天的?丫头,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想到这里,我的不由一个冷寒,心尖一个颤栗。
不都说“酒后吐真言吗?”
看来,他昨晚说的那些话根本不是胡话浑话,而是他的心里话。
我的心不由就涌起了股股酸涩。
我感觉我的眼眶有点发热,我瞬间侧过身子,不让凌天看见我的眼睛,只是在喉咙里打滚说出了一句话:“嗯,我记着了,以后,我不这样了。”
他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要是以前,他一定会痞痞的车正我的身体,似笑非笑,眼里噙满浓浓的爱意和宠溺问我“不怎样了?”
可是那天,他只说了一句,“嗯!好!”
我顿时又有坠入地狱的感觉,满身的寒冷,心里苦苦的、酸酸的、涩涩的。
但是,我还是从他身边抽离出来,我去了厨房,去给他熬可以解酒的蜂蜜汤。
我打开燃气灶上的火,看着蓝色的火苗在锅底跳跃,我的眼泪却如决堤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