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福儿把脑袋缩了缩,转过身继续睡。
待到一觉醒来,夕阳已将沉。
她伸了个懒腰,来到前面车厢,见司空八郎正跟仲六低声嘀咕着什么。
她听了两句,竟是在为了两个铜板磨牙。
柳福儿倒了杯甜浆,一口干了一半,道:“你们在干什么?”
仲六扭头,道:“郎君在学怎样讨价还价。”
柳福儿转着酸痛的脖子,道:“学那个干嘛?”
“自然是随你去妫州城啊,”司空八郎挪蹭过来。
柳福儿惊讶,“谁说我要去?”
司空八郎眨巴眼。
柳福儿道:“不是你们说的吗,凡事只让我出谋划策便好。”
“你不去啊,”司空八郎显得很是失望。
柳福儿坚定摇头。
开玩笑,那城里全是王郡守的人,万一不小心,被人发现,还不得被人直接包圆。
她就是想要混艘船而已,没必要豁出命去拼吧。
再说梁家军个个能干,她一个弱弱的小娘子还是留在马车里,静等结果就好。
“可是,”司空八郎吭哧道:“刚才,我已经跟中郎将说了,我会和你负责带队进城。”
“什么,”柳福儿眼睛蓦地瞪大,声音提高八度,“谁让你帮我做决定的?”
司空八郎缩了缩肩膀,小声道:“早前我跟你说,你不是说随便嘛。”
柳福儿皱眉,冥思苦想。
她记得半睡半醒时,司空八郎似乎是跟她说了什么,可她是怎么回的呢?
司空八郎小心挤过来,殷勤的给柳福儿倒了杯甜浆,道:“大郎,你就跟我一起去吧,不然我心里总是毛毛的。”
“司空郎君,再过两年你就及冠了吧,”柳福儿斜他。
又不是小孩子,凡事量力而行就是,干嘛逞能啊。
司空八郎干笑,只用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看她。
仲六实在耐不过,便道:“柳郎君,你就帮帮郎君吧。”
他道:“为了弄这两船粮,郎主费了好大力气,有些还是花高价买来的。临行前,郎君跟郎主做了保证,此番定会出成绩,给族里的其他人看。”
“好吧,”既然事情与她脱不开,那就只能接下。
柳福儿叹了口气。
转眸就见司空八郎精神抖擞,忙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司空八郎连连点头,道:“放心吧,我已经跟仲六练好了,凡事都有我,不用你费唇舌。”
柳福儿啼笑皆非,做大生意岂会在乎锱铢。
不过想想他的积极,她还是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入夜,队伍下了官道,就近驻扎。
秋夜寒风乍起,柳福儿才一出车子,就立刻哆嗦着回去。
司空八郎也冷得不行,但他还是强撑着弄了个手炉,又让仲六弄了个炭盆进车里。
梁大不知从哪里弄来两捧栗子,让人送来。
柳福儿笑呵呵的道谢,将栗子扔到炭盆里,边烤火,便静等栗子爆裂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