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斯看了看横在自己面前的斧头,冷笑一声,遂而往后退了一步,冷眼问铠昊特,“你跟我一样都待在石室里,你甚至离麦咭科更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应该是看得更清楚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至于这里是哪里,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碧斯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去,“这里是生灵族的一个国度,名字叫岑库国,是我们的国度,是嘉妮斯和穹斯的家,是我最讨厌的地方!”
碧斯忽然转过身来,微笑着,眼睛望着他们,但是似乎没有在看他们,“不过,现在这里变成了这个样子,也没有记忆中那么讨厌了,记忆中讨厌的那些人也全都随着此刻这阵风,散去了!”
“可是,碧斯这也是你的家,你也是岑库国的一员。”熟悉的声音在碧斯身后响起,碧斯呆呆地转过头,看见那个熟悉的,恨了那么多年又恨不了的人——嘉妮斯。
在碧斯看着她的第二秒开始,她就发现面前这个嘉妮斯不是之前认识的嘉妮斯,这个嘉妮斯当初那个还没动手杀她的嘉妮斯,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嘉妮斯才会对她说出这句话来。对于碧斯来说,她最没有办法应对的,也是这样的嘉妮斯。
碧斯看着那种熟悉的脸,她可以理直气壮地指责那个想要杀掉自己的嘉妮斯,但是他没有办法指责这个什么也没有做的嘉妮斯,哪怕那个嘉妮斯与这个嘉妮斯是同一个人,他们同样对碧斯造成了伤害。
“碧斯,为什么呢?”
碧斯呆呆地望着嘉妮斯,看着她满脸难以置信,她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所有的想法是那么的可笑,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就好像过去的那个她,过去那个一直伸出手等待着她们的自己,碧斯一直都在等待她们回头,她一直都一会她们会回去,会回到过去那个世界,从她被带到这个国度的时候开始,从她成为那所谓可笑的二公主开始。
可是,最后呢,碧斯等到了什么?她只等到了一个想要她死的好姐姐,她只等到这两句质问。
碧斯冷笑一声,“为什么?你怎么有脸来问我为什么呢?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谁毁掉的,是谁背叛了我,又是谁抛弃了我?我没去质问你们为什么?你们反而有脸来质问我了!既然你有脸来问我为什么?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好了。”
碧斯脸上的笑逐渐狰狞起来,“我呀,被我信任的姐姐抛弃,我呀,被我最爱的姐姐背叛。那个一直保护着我的好姐姐从来到这个地方开始,从知道自己是所谓岑库国的大公主那一刻起,她就背负了所谓的责任,她就变了,到最后,她竟然为了那个才刚认识不久的母后父皇,为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国度,想要我的命。”碧斯走进嘉妮斯,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却被她躲开了,碧斯笑得越发狰狞,眼角甚至溢出几滴泪水来,只是她不会哭了,不会再哭了,她只会笑了,哪怕那笑容看起来比哭还要惨。
碧斯也不收回手,她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边笑,一边盯着嘉妮斯,“你说,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我应该怎么做才合适呢?既然我没死成,那我自然就是要报复的呀!否则不是白白浪费那个救了我的人的一番好意了!至于这个地方,一直以来我都不喜欢,而且它害得我这样惨,我总不可能没脑子到去留它,也总不可能留下它来刺我的眼吧!自然就只能毁掉了!连你,都是被我毁掉的!”
碧斯猛地一把想要抓住嘉妮斯,却发现嘉妮斯的身体穿过了自己的手。
碧斯呆了呆,猛地回头,就看到了麦咭科站在自己身后,就站在这个嘉妮斯的面前,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原来自己憋了这么多年的痛苦,最后也没能让那个人知道,原来最后那个人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不是不知道,而是始终没有办法面对你!”麦咭科的声音从碧斯的耳边响起。
碧斯很想再问问麦咭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累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开口了,她只能看着他,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麦咭科轻轻地将手放在嘉妮斯的头上,碧斯能看见,他没有放下,他大概知道出现这个情况的原因,所有他才会将自己的手腾空地放在她的头上,假装成在摸她的头一样。他也是没有办法触碰她的,他是知道这点的,可他全然不在意,不在意嘉妮斯不在这个地方,不在意这个虚无缥缈的嘉妮斯表现得像个傀儡一样,也不在意自己行为没有意义。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她为什么不在这里?她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地方呢?她早就死掉了,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你毁掉了她。是的,就是你毁掉了她。她是因为你,才会变成那个模样的,你知道么?她不是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她也不是不想回去,她不是为了所谓大公主的地位和名利,她更不可能为了那些害人的责任,她是为了你和穹斯才一直撑着的呢,她是真的没有选想到,撑到最后还是要牺牲你,还是要牺牲你才可以。她最不想做的,就是伤害你和穹斯了。可是你知道么?她没有别的选择,你身上有药灵,你会没事的,可是穹斯不一样,穹斯什么也没有,她会被毁掉的,她会消失的。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穹斯受伤害,她已经毁了,早就毁了,所以至少保全你和穹斯也好。虽然你会痛苦,但是有药灵在,你也只是痛苦一时而已。她都知道的,她都算好的,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你胡说,不是这样的!你听她说的话,她就是为了那个国,就是为了那些责任!你听她说的话,那些话,就是那些话,毁掉了一切!”
“我也只能这样做了!这个不是她,但是为了看到她的模样,我也只能这样做!”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需要她做什么,我只要能看着她就好,哪怕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真实的她,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只要她在,只要我还能看见她,这样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