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晚宴开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作为半个裴家之主的裴熙俊开始忙着招待客人,他本想让池音一起帮忙招待客人,但池音以“身体突然不舒服”为借口拒绝了,她心里纳闷着裴熙俊今天的不正常, 又主动又说话奇奇怪怪的, 想来想去她想到了契约结婚里的第28条条款, 凡是出席裴家宴会,两人得装出一副恩爱的模样。
但现在的池音完全提不起一丝精神来应付裴熙俊,她心里想着是找到程砚白, 想对他说一声“谢谢”。
穿过人流,绕过来往的侍者, 东张西望的池音总算是在一个小角落边找到了程砚白的身影, 他的手里端着一杯冒着“滋滋滋”响的鸡尾酒, 放在嘴边慢条斯理地喝着, 周围没有一个人上前跟他攀谈, 看起来很孤独。
“原来他就是程家的那个私生子, 长得挺一表人才的。”
“听说他妈妈是舞厅的一个小姐, 直到25岁的时候才被认回程家。”
“他刚被认回程家, 程老爷子就宣布把程家所有的家产由他继承。”
“疑, 不是说程家的男儿都不能活过30岁吗, 怎么程老爷子……”
“是程家嫡亲子孙不能活过30岁,至于旁氏或者私生子应该不相关。”
窃窃私语, 闲言碎语, 女人们咬着舌头讲话的声音一字不漏地被传到池音的耳朵里, 池音没想到人前那么温润如玉的程砚白居然有一天也会被人指手画脚,他穿上白大褂的时候那么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好医生,怎么能被人说成这样?
池音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涌上了一股怒气,她拿起了侍者盘子上所有的鸡尾酒,踩着高跟鞋大步流星的走到那群围成一个整体形状的“小圆圈”,讲八卦讲的很high的三四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发现身后站着一脸包公脸的池音,此时的她手里拿着的四杯鸡尾酒毫不犹豫地朝着她们倒过去,香甜的酒液喷在了她们的礼服上,刚好一人一杯公平地很。
“喂,你怎么搞得?”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士一看到胸前的礼服被酒精·沾·湿·透·顶,立刻恼羞成怒。
“对啊,你有没有长眼睛啊?” 剩下三个女士联合开骂,池音分别给她们取名为“A,B,C,D”.
“不好意思,我手滑。” 池音面对这些“长舌妇”,丝毫没有感到一丝害怕,反而挺足了胸膛气势十足,摆明了要干架就干架,“我就是手滑你们要怎么样。”
“你……”A女士气得想打人,身边的B女士赶紧拉住了她的手,小声地附耳:“姐,别闹了,她可是裴家的女主人。”
这时自顾自喝酒的程砚白抬起头,一眼就看到池音跟几个女孩发生争吵的场面,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揉了揉眉眼,怎么一遇见她不是别人跟她吵架,就是她跟别人吵架。
“池音,” 程砚白走了几步,叫了一声正在和别人发生矛盾的池音,“你这是怎么了?”
四个“长舌妇”一看到背后议论的正主来了,相互使了使眼色,偷偷地溜走,始终生气礼服被毁的A女士冷不防地狠狠地推了池音一把。
难怪,孔子说了一句至理名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虽然她也是女子,但绝对是深明大义的女子。
眼看着自已就要朝着地面摔去,池音干脆闭上了眼睛,但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
猝不及防是一堵温暖的胸膛,池音吓得心跳加快的同时,还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口干舌燥,她一抬眼就看到了程砚白的眼睛,犹如一口深井,牢牢地吸引住她的目光。
“谢谢,” 池音听到自已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
“跟我来。” 程砚白低声说了一句。
裴家有正门跟后门之分,后门的花园内种着一大片樱花林,樱花林中间有一条人工开凿了湖,叫“月湖”,每年的三四月份,这里的樱花竞相开放,密集的花骨朵堆积在了枝头上,远远地望过去就像天边的云彩,微风一吹,花瓣簌簌掉落,有些飘在空中,有些飘在地面上,有些飘在了湖面上,美得仿若人间仙境。
但现在却是寒冬腊月,别说是盛开的樱花了,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树枝,所幸的是今天是裴小公主的满月,树枝上面缠绕着彩灯闪着微黄的光芒,瞬间照耀了整个漆黑无比的后花园,池音被程砚白带到了这里,程砚白擦是了石凳上面的灰尘示意让她坐下来,虽然不明白程砚白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但池音相信程砚白肯定不会害她。
今晚的月色很朦胧,反而是树枝上面的那些彩灯闪着光芒,来这里快2月了,池音还未仔细地看过裴家,没想到静下来心来一看,四周缠绕着彩灯的树枝像极了童话世界里公主与王子浪漫的环境。
池音一抬头,正好看到了程砚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