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问老婆婆:“二胡为什么听起来那么悲?”
我也望着老婆婆,对啊,二胡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忧伤呢?
老婆婆看着拉二胡的老爷爷,微微笑了,眼角的皱纹加深,她说:“因为它只有两根弦相依为命。”
我眨巴眼睛,歪着头问:“那要是有一根弦断了,剩下那根怎么办呢?”
老婆婆叹息一声,道:“是啊,要是两根相依为命的弦断了,怎么办呢?”
老爷爷依旧在痴迷的拉二胡。
他仿佛沉浸在那悠扬的乐曲中,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个人,他的左手在琴杆上上下移动,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他的右手有力的运弓,我感受到了曲中二胡的低沉,低沉中又带有几分坚毅与自强不息。
少年倚在红柱子上,似乎睡着了。
走马灯里的蜡烛也燃尽了,光芒暗淡无比。
而少年一直提着的那盏灯笼却还亮着。
我似乎从未见过他给这盏灯笼换过蜡烛。
这盏灯笼似乎永远都不会熄灭?
周围是喧闹的,有小孩的欢声笑语,也有小贩的吆喝声。
少年睡着了,他近乎病态的苍白皮肤在夜色中似乎有点可怕的感觉。
我暗中观察着少年。
少年一动不动,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就像是橱窗里展示的洋娃娃。我的心中有了一丝寒意。
他不会是死了吧?
我模仿着电视剧里的人,打算把灯笼提的更近一点,伸手揪揪他的眼皮。
老师说瞳孔是生命机能的灵敏指示器。光线强时瞳孔就会自动缩小,光线暗时就会散大——这就叫做瞳孔的对光反应。假如瞳孔的这种对光反应迟钝或者消失,就意味着死亡会即将来临。
手刚刚贴上他冰凉的眼皮,还没开始揪,却在此时,我的手腕被猛地抓住,一股尖锐的痛从手腕传来!
我疼痛之下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只病态、苍白犹如白骨的手力气居然那么大!
力道大的仿佛再加一点力,我的手腕就会被捏碎一般。
顷刻间,他的手缩回去了。
我微微抬起头就看到少年用那双桃红色眼睛冷冷的凝视着我。
我愣住了,傻傻的看着他。
少年弯起嘴角,他的眼神隐隐中有些空洞,“你以为我死了吗?”
我嗯嗯点头。
少年轻快的笑起来了。
天色越来越晚,老爷爷也在老婆婆的搀扶下回去了。
“我们走了!”老婆婆冲我笑道。
老爷爷把他的二胡放在包里,对我们道:“你们也早点回去,明天还要上学。”
“嗯!李爷爷李奶奶再见!”我笑着对他们招了招手。
少年等他们走了之后,对我说他做梦了,梦到两根相依为命的弦断了一根。
我牵着他,伤感道:“那只能再买一根了。”
少年轻笑一声,有些无奈,道:“买不到了,买不到断掉的那根了。呐,那根是独一无二的吧,没办法取代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