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鱼恩的第一反应是义昌公主起了杀心,第二反应就是跑。
还好身边有个人老成精的郑粹,这才没让他做出这个失败的决定。
“少爷且慢,事情还没到非跑不可的地步。”
说的很淡定,可听的人不淡定。在他看来,现在是古代,没有那么繁琐的身份系统,更不会有没有身份证,一步难动的现代难题。遇见这种事,跑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从此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反正现在生活不如意,倒不如换个地方,换个身份生活。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到了郑粹和武氏兄弟这里,这番话就变成了笑话。
“老弟想的有点简单了。只要老弟不跑出大唐,从此以后就会沦为黑户。读书,入仕这些正途就不用想了。甚至买地都不可能,因为土地交易官府需要路引。现在要是跑了,老弟以后连我们兄弟都不如,只能找个大户人家做家奴,任由驱使,毫无自由可言。”
武甲说完,郑粹紧跟着又补一刀:“至于假身份倒不是没有,只是动则几十万钱一张的路引,少爷咱们买不起。”
人老成精不是说老人真的会成精,而是一种比喻。人生阅历会随着时间增加,事情见多了,经历的多了,考虑的也就更多,更全面。
“而且少爷有没有想过,一旦事情败露,武家兄弟怎么办?”
“老弟不必为难。大不了我们兄弟远走高飞,反正也是贱命一条。”
武甲倒是满不在乎,可是鱼恩又怎会不顾他们的死活?
鱼恩不傻,一条走不通的路怎么继续考虑下去?心思急转间,忽然想到个两全其美的妙计,正好把对他威胁最直接的两个人都算计在内。
“家老,咱们是不是可以这么干……”
声音压的很低,却丝毫不影响三个人专心致志的听。郑粹听得连连点头,武甲听得惊为天人,武丁听得感激涕零。
郑粹点头是因为少爷这个计策确实不错,至少能在短时间内缓解性命之忧。短时间内,那些想杀少爷的人,非但不会杀,反而会祈求少爷能多活几天。
武甲是个农民,地地道道的农民,一天书也没有读过,思想淳朴,听见这么坑人的计策怎会不惊?
至于武丁,人家连保命的办法都没瞒着自己,明显是把他当成自己人,又怎会不感动?现在武丁越来越觉得这位驸马爷不是普通人,这个朋友交得值!
“少爷,计策虽好,可也只能保得了少爷一时平安,并非长久之计。这些人只会越来越记恨少爷,怨恨会随着时间堆积在心里,时间长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担心不无道理,时间不仅可以消弭仇恨,更能让仇恨滋长。
几人思虑良久,还是郑粹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要是少爷能考上进士就好了,进士的功名可不像少爷云骑都尉的勋衔。只要能考上进士,少爷就成了天下文人学子的榜样。再有人想无缘无故动少爷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掂量掂量天下学子的愤怒,至少也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更何况只要功名在身,天下哪里去不得?各路节度使都会待如上宾,未必非得待在长安城。”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鱼恩也认为,这确实是个办法。有功名在身便是官,就算补不上实缺,也能给节度使做个幕僚。社会若是真黑暗到随便杀官的地步,鱼恩还会活到现在么?
“只是进士好考么?我听人家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连武甲都知道,可见进士在唐朝确实不好考。
就在众人都陷入沉默之际,鱼恩忽然说了句:“可以试试,试不通再想它法。”
并不是鱼恩狂妄,而是真有几分底气,因为他知道一点,唐朝的进士主要考诗词歌赋,又以诗和赋为最。身为现代学生,背过那么多古诗,古文,抄一两份应该没问题吧!
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众人也只能寄希望于鱼恩能考上,至于希望的多少,谁也不会寄托太多。
事情商量完,剩下的便是做。他们现在要做两口大黑锅来给人背。
……
绿染白融万物苏,姹紫嫣红生气足。登高远望缤纷色,满眼皑皑天地枯。
一首小诗说的便是春夏秋冬。现在正是初秋,登高远望的好时节。身为一个官二代兼驸马爷,鱼恩这时候不登高远望尝尝鲜怎么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