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陪嫁盘箕,她季月儿怎会跟要命似的那般激动?盘箕我家也借了啊,要用说一声便好,有这样上人家里行凶的嘛?”
“说得也是,还是堂姐呢,也太欺负人了。这大房里若不是季月儿当家掌事,就是这两张旧盘箕是她陪嫁,否则她娘哑了?她奶奶瞎了啊?”
“她上头还有嫂子呢,啧啧……”
听着妇人们处处讽刺季月儿,出口一点不留情,季青燕却神色不变只盯着季大伯。那意图很明白,这里已是三十文了,等李郎中过来就算剩下的赔偿。
没多久六十来岁的李郎中就被王小明拖着走来了,药箱还被王小明背着的,实在是跑得太急了。
“脸上都抓破皮了,这事可大可小,要好生照顾着,一不小心就可能留印子。脸上的淤伤要搽药油,嘴角有裂伤,要搽药膏。”
李郎中抹了一把汗,就在院子里让季青花抬头给他瞅了瞅,王郑氏陪在一旁帮忙把头发拨到一边,李郎中只看了一眼便有数了。
“老李,多少钱呀?药油和药膏可是两样哟。”
“这孩子也可怜,药油就每天到我药庐去搽吧,算你一文钱一次,搽个三五回应该差不多了。药膏是炼好的不能分开算钱,一小盒要二十文钱。”
“出诊费……就算你十文吧,唉。”李郎中说着叹了口气,却转头看向季大伯,“你家闺女品行如何咱们旁人管不着,但这钱你出得不冤!”
若弄出更大伤势,可就不是几十文钱能解决的问题了。
“李爷爷,小花身上还有淤青,您看能不能这样,药油一瓶多少钱,您有打开用过的,便宜点卖半瓶给我们,药膏我家还有点存的,您看这药膏可用得?”
季青燕突然伸手拿出一盒药膏,正是那晚给弟弟擦过水泡的,是她的存货。
“也行,老朽不赚你家的钱,你这药膏能用,药油我这正好还有一小瓶,十文钱给你,加上一半出诊费,给二十文吧。”
李郎中说着拿过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只陶制小瓶递给季青燕。季青燕接过轻轻晃了一下,感激地道:“多谢李爷爷。”
这哪里是一小瓶,明明至少还有一半。
想来一整瓶得要三十文钱,比药膏还贵十文。但她改变策略只为了省钱,大家心里都明白,李郎中这才暗中再给了优惠。
季青燕心里明白,这才感激道谢。见她识趣,李郎中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拿眼瞥向季大伯。这里的事情,王小明在路上就跟他说过了。
“我身上没带钱,晚上给李叔送过去行吧?”季大伯被盯得一阵发窘,胀红了脸解释。
“也行,最好别拖太久,我药庐也要本钱开的。”李郎中表情淡然地强调,转向季青燕时脸色却和蔼许多,“青燕丫头,你赶紧给妹妹搽药,早点散淤早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