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不愧是世家大阀,早早便在立行坊的坊门前备好了马车,驾车的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李世民走到车前,含笑说了句:“劳烦李叔了。”三人一道钻进了马车,林文和李世民相对而坐,李秀宁则坐在了林文的侧对面。
马车晃晃悠悠的朝着洛阳城郊的皇家行苑行去。
讲道理的话,李世民这人还颇为懂得享受,马车上铺好了一层厚厚的毛皮,甚至于还备好了一壶美酒。
李世民信手抄起了酒壶,给林文倒了一杯酒。两人一边对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李秀宁也来了点兴致,喝了一杯酒。
“昨日我在入城时和一个镖师撞到了一起,那镖师实在无礼,后来和李叔打起来了,说自己是来自闽东什么福威镖局的……还有紫竹轩主人据说要出新话本了,紫竹轩主人写的话本可好看了……听说洛阳城里流窜来一个采花贼,叫什么万里独行的,掳走了几个漂亮姑娘……”
林文在这边喝着酒,李秀宁喝酒之后,话也开始多了起来,颇有几分反差萌,开始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最近几天的见闻。林文和李世民间或跟她闲聊几句,倒也颇有几分惬意。
此刻刚过巳时,正是洛阳这个销金窟、不夜城刚刚开始热闹的时候。这时候,街道上的行人众多,数十米宽的街道虽然还不至于到摩肩接踵的程度,但马车行来还是有几分拥挤的。甚至间或还有几个孩童拍着手掌,唱着童谣经过。
“日月照真龙,洛河逆水流,扫尽杨花落,天子季无头……”
“二兄,这……”李秀宁细细的眉毛皱了起来,望向了李世民。
“嗯?”李世民似乎是头一次听到这个童谣,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想些什么,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当马车行至金鸡坊的时候,恰好看到那边密密麻麻的人影,马车驶不过去,停了下来。
金鸡坊是洛阳颇为富庶的地方,许多勋贵和王公贵族居住在这里,据李世民所说,这里最大的宅院便是杨广在登基之前所住。岳汉康的悦方斋便是坐落在这条街上。
“李叔,去看看怎么回事?”李世民这会也收束起精神,若无其事的问道。
驶车的大汉下车问了问,道:“公子,这群人聚集在此,是为了求购悦方斋的新话本,听说此书是紫竹轩主人所撰,极其抢手。”
“紫竹轩主人?”李世民若有所思的望了林文一眼,“听说今日林兄的林家书坊也出了新话本,这岳汉康倒是有点意思。”
“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由他去罢。”林文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好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有趣,有趣。”李世民虽然有些心事,但忽然也笑了起来,“林兄,看,那是岳汉康的车马,听说这厮一直想谋个千牛备身的职缺,想来也想是要走一走齐王的门路了。”李世民掀起车帘,指着不远处的一辆华丽马车说道。
林文顺着李世民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辆极其骚包的马车从一边的岔道上拐过来,沿着青石板道朝城东而去。
马车上面的御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相隔大约数十米,沿着同一条甬道向前疾驰而去。
不一会儿,马车穿过最繁华的金鸡坊,一路往城市另一端的城门驶去。车轮声,马蹄声,绵延成一片,将一大片繁华美景迅速的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