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趴在地上，手指陷入泥土之中，在地上抓出了一道道指印。
“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陈凡低吟，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
唐芷嫣怔了怔，陈凡居然哭了。
她突然想起来小环的话，昨天夜里，那女孩亲口对她说的话，此刻一幕幕回荡在脑海中：“唐姐姐，如果你真的喜欢少爷，我希望你真心待他，他已经被人背叛过一次，他……他其实也会脆弱，也会绝望，他其实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坚强……他……”
——每个格外坚强的人，都带着一层面具，你若是强行揭开他的面具，你会发现，他的脸上，早已淌满泪痕！
“战斗的时候，你还分心！”萧峰冷笑，一掌打在唐芷嫣胸前，将她打飞出二十多米元，半空中飙起一道血花，划起一条艳丽的抛物线。
噗！
唐芷嫣摔在陈凡身边，秀美的面容上沾满了泥沙，脸颊也被沙尘割破，在她的衣领内，大片鲜血流淌。
“铃铛，你怎么了？”唐芷嫣从衣服里掏出铃铛来，小猫的身子被打得变形，衣领中的血，都是铃铛的血，从唐芷嫣衣服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刚刚就是铃铛，在最后一刻，钻入唐芷嫣胸前，为她挡下了萧峰致命的一掌。
“喵呜……主……主人……快走……”铃铛低声沉吟，它的身子不停地抽搐着。
陈凡还在哭泣，他此刻倒真变成了一个懦夫，完全没有看见唐芷嫣已经身受重伤了。
“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陈凡不停地说着同样的话语，他似乎已经疯了，已经崩溃。
“为什么？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百里晴雪也快要崩溃了。
“我看到的，都是假的，对不对？掌门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杜师伯一向为人正直，王权师叔也是很好的人，娘亲也变了，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他们……他们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百里晴雪快要崩溃，她的思想理念，受到了重大的冲击。
怎么可能！
从小到大，都是在凌云宗长大的啊！凌云宗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娘亲百里紫也告诉我要做一个善良的人，要心怀天下，为天下苍生惩奸除恶，要做一个诚实，善良，恪守道义的好姑娘！
“道义？什么是道义？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道义吗？”百里晴雪握紧了手中的剑，冰蓝色的剑，散发着冰蓝色的光！
凌云宗从来都是对的，百里晴雪从来不会怀疑凌云宗。
如果凌云宗杀人了，那么错的一定不是凌云宗，错的人，一定是被凌云宗杀死的那个人。
因为凌云宗的宗旨就是要诛杀妖邪，斩除邪恶，做天下第一正道！
天霜剑散发着强烈的寒光，将周围的石墙全部冰封，百里晴雪缓缓走到地牢的铁门前，她看着面前的铁门。
出了这一道门，便是背叛凌云宗了吗？
百里晴雪记得规矩，但凡被罚禁闭的弟子，私自逃离出去，便是想要逃避错误，想要背叛凌云宗！这就和犯人逃狱一样，被凌云宗斥责，严重的甚至会处死。
百里晴雪一向恪守门规，十七年来，她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和门规相违背的事情，可是这一切，仿佛都变了，从遇到陈凡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她将剑高高举起，另一只手紧握通讯器。
通讯器里只有一个声音，那个少年无助的声音。
“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