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实中,绝大部分的情况是,大量的人犹豫着、懵懂着进入公路,在接连走了几年之后,总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于是不断的换路。最后就像鬼打墙一样,在一个巨大的空间里打转转,一直到自己体力耗尽,再也走不动为止。
等到了叶夫根尼这个阶段,别说走了,只要是还能喘气,就非常心满意足了。至于风景——看了一辈子风景的人,对风景本身已经丝毫没有期待了。
这个手术一方面是相当于在某些危险的路段上,设上警示标志之后,又在理想的道路两旁多种一些花草,人为制造一些美景——让人走起来不是那么难以煎熬。
这些花草和美景,道路的选择,是可以根据人的实际需要选择的。
这种再次选择,在搜救队看来,可以暂时命名为兴趣偏移,或者叫兴趣更正。
但是在参与手术的人们看来,这种感觉……
“就像重生。”
叶夫根尼对着电脑,一边看着C语言入门,一边回答。
手术才完成不到30个小时,叶夫根尼发现,他真的做到了。他曾经想要投入精力学习编程,大概有十年左右的时间。编程在某种程度上,就是21世纪最大的工程学,信息工程。但生活的纷乱和惰性,最终还是让他的尝试失败了。很多个夜晚,他宁可在家里对着电视机喝酒,也不想“浪费生命”来学习。
但是在手术之后,不到24小时里,他坐到了之前十年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在手术后的两到三个小时里,会有一段时间的思维迟钝期。这主要是因为大脑刚刚经过剧烈的“活动”。这段时间里,人几乎对外界的刺激不会有多少反应。
许言和王有全现在就在这个状态当中,许言还好一点,毕竟他原来性格都是比较活跃的,还知道跟吴小清开开玩笑:“你说我们大脑被外星人开发过后,能不能拿诺贝尔奖啊。”
“这跟智商又没关系。”
“不一定啊,”许言说,“我以后要是热爱学习了,那还不是几年的事。”
这个事情其实之前搜救队就已经跟许言说过了,这个手术能够帮助他的,不过是适当的提高一下他对学习本身的兴趣——但鉴于他目前的知识基础,以及学习能力来看,如果真要在某项领域学有所成,怎么也得十年左右的时间。
但许言显然不在乎这个时间,按他的话来说:“我还年轻,十年算什么。”
王有全看起来脸色比较差一些,只是闭着眼睛在一边养神。吴小清拿着扑克牌来逗他的时候,他也基本没给什么回应。
差不多过了大半个小时,王有全的情况稍微好了一些,他自己主动叫过吴小清,要试着跟他打两把牌。
两个人打的是最简单的跑的快,一副牌发三份,然后选两份出来打。为了达到测试的目的,吴小清和王有全约好,一张牌20块钱。
在打扑克牌这个领域,王有全的牌龄加起来比吴小清的年龄还大。他当然全无还手之力——第一场就输了9张牌,180块钱。
吴小清在给王有全转钱的时候,注意到王有全的脸色开始有些异样了。
这种表情他在之前的叶夫根尼脸上看到过,但这一次,显然王有全的反应还要更剧烈一些。
不,是剧烈的多,吴小清还没反应过来,王有全突然伸出自己的右手,然后狠狠的左右开弓,在自己脸上打了两个巴掌。打完之后他才开始有些清醒过来:“钱别转了……我现在浑身难受。”
“怎么了?”
王有全不能说是因为体内莫名其妙出现的,强烈的内疚感——这也正是手术前他强烈要求加上的。他只是推说身体有些不舒服。
等到20分钟后,王有全终于从这种强烈的情绪中摆脱出来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吴小清的扑克牌夺过来,然后第一时间塞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