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白领着赵云、高览、朱灵三将,及四百战兵步卒,与六百强弩手,乘马向西而去。一路上听血骑禀告,血骑初时错过了关羽部。后来有两翼展开的斥侯回报,这才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向广川继续追击,一路回返看住关羽部。
何白疑问道:“你是说只有百骑看住关羽部,但关羽仍在原地不动,既不进攻,也不撤退。”
“回禀主公,却是如此。”
何白一路奔行,一路思索,凭百骑武斗血骑,未必能拦住关羽的撤军。但关羽就是不撤,那就有异了,难道他想见见自已不成?既然自投罗网,还想着自已会放你不成?于是快马加鞭,不过半个小时就奔到了关羽所在之处。
见关羽依旧老神在在的坐于石上,三百余青州叛兵团团站于其左右,既不立阵,也不做防备,只是手拿兵器,有些惊恐的望着何白到来的方向。
不知关羽的心意如何,面对他时,何白一点也不敢松懈。何白可没有曹操对关羽的含情脉脉,令步卒下马列阵,强弩手分布两翼开弦上矢,百骑血骑在外不断游走,这才呈半包围向关羽所部缓缓行去。
关羽长叹一声,该来的总会来了,于是上得战马,也不提刀,径直向何白行来,于大军三十步之外站定。何白见了并未放松下来,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是没拿,但他腰间的左右双刀“万人”与“无敌”还在呢。关羽可不单单只擅大刀。
见何白如此小心谨慎,关羽不由笑道:“昔日使君府门任由我与三弟进出,为何今日我单骑而来,使君却如临大敌?毫无昔日之情。”
何白冷哼一声,说道:“面对亲友时,我可如春风拂面,以美酒佳肴相待。面对敌人时,我就只能是朔风如割,以刀枪箭戟说话。云长既然选择与我为敌,当知我会转变此种态度。”
关羽听了心中不知该做何想,曾几何时,何使君的府门对自已完全无备,如今却是如临大敌,深恐自已暴起发难。究其原因,难道不是自已有错在先么。
关羽叹道:“大哥身为汉室宗亲,心念汉室也是正常之事。我与大哥结义在先,与使君相识在后,因此心系大哥也是正常之事。使君当初就该早早想到,不该如此的怨我。”
何白大肆嘲笑道:“是啊,我是早该想到的。你关云长与张翼德只注重与刘备的兄弟之情,对于我的爱护之意不理不睬。纵然我献妹献媚于前,也不改汝二人的忠贞之心。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妻虽好,没了再娶就是。但比之手足之情又值什么。什么天下大义,万民的生死,又与尔等何干?只要汝兄弟三人安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何白现在真的很后悔,早知刘、关、张情比金坚,自已还要施以离间计与美人计。如今三人反叛,自已回去后该如何向两个名义上的堂妹解释。明明是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却被自已做主下嫁两个武夫,不想这才半年时间,就被武夫所抛弃了。自已的脸面该往哪里放?
关羽面色愈红,自已为了兄弟小义,而弃天下大义,更弃新婚妻子,无论放在何处,都说不过去。只是事情已做,再怎么后悔也无用处。只能错上加错,追随大哥到底了。
何白又道:“只是尔等三人借故脱离则罢,好歹与我好合好散。然而你们却是选择了背叛作乱,联合敌军,残杀昔日的同袍兄弟,这就不能不令我深恨尔等了。你既然在此等我,想必是要与我有所了断吧。”
“不错。”关羽这才回过神来,指了指身后的士卒说道:“他们皆是为义随我反叛使君,然罪责皆在于我,却与他们无关。我再此等候使君,便是想向使君求情,免去他们随逆的罪责,不追究他们在青州的家人……”
“哈哈哈哈。”何白感觉自已的思想终究与时人不同,跟关羽始终想不到一块去。“青州在我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服兵役的青州辅兵供给充足,上下并无所缺。无需自备什么,每月还有两石的月俸,补贴家用。算来,我何白对他们仁之义尽,是他们负我在先,而不是我负他们。”
“他们皆是成人,而不是婴孩,无人逼迫他们。所行之事都是自主的,自该为自已的行为负责。既然选择了反叛,就该做好被旧主追究清算之责,岂能轻飘飘一句随逆就躲过了。况且你关羽在我面前也是罪大恶极之人,尚有何面目敢在我面前求情。”
关羽拱手拜道:“使君,且念在我等于绎幕之战颇有微功……”
何白大手一挥,说道:“功是功,过是过。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任何人在我处都不能居功自傲,持功犯法。不然我所制定的治国规矩岂不是全然无用。尔等眼前之路,只有束手就擒,我或念在尔等知过求改的向善之心,轻判之,改死罪为流徒,不再罪及家人。”
关羽暗叹,不想何使君对于对错之分如此清楚、明了与重视。与大哥的重视情义,不分对错也心向兄弟的治下方式大不相同。太过公私分明,重公而忘私,也许这便是自已听从大哥背离何使君之因吧。
关羽拜道:“不知使君如何才肯放过他们?我可在此向使君应诺,日后使君若有难时,我必以今日之情报之。”
哼,关羽这是想以历史中华容捉放曹操之心,应诺自已将来会相互报答恩情。然而自已真到了曹操的那一步,会求饶么?不,绝不,有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