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琦玲跟着站起身,朝着程清寒盈盈一礼道:“师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救你?你可是皇子!即使你现在被贬,那也用不到我来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你以为我不懂?”程清寒嗤笑了一声,再次要走。
黎让锋急忙拉住他的袖子,一脸哀求道:“我现在虽然是皇子,可我这个皇子比平民还不如!不,如果可以,我宁愿做个平民!母亲在世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成为一个平民,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一生平安。然而,我想这么做,可有人不想放过我。程清寒,求你了,只要你这次能够帮我,甚至你让我扶持你做皇位,我都可以帮你!”
程清寒眼睛微微眯着,沉声道:“你想害死我?”
“不,我句句出自肺腑,如若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黎让锋发誓道。
程清寒依旧摇了摇头道:“对不起,如果你是一般人,一般事情,不用你求我,我也会帮你。可你是皇子,我帮不了。我对权势没有任何兴趣,我的愿望就是和小香香每天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
黎让锋突然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重重地磕着头。
柳琦玲看了一眼程清寒,见他脸色不为所动,暗暗叹息了一口气,这人真是铁石心肠。看样子,只能用父亲大人临行前教的办法,温水煮青蛙了。
柳琦玲制止住黎让锋道:“殿下,不要再磕头了。想必程清寒真的有他的难处,我们也不应当过分强求于对方,这样大家都为难。”
程清寒诧异地看了一眼柳琦玲。
黎让锋听柳琦玲这么一说,才站起身,哀怨地看了一眼程清寒。
柳琦玲推了推黎让锋的胳膊道:“父亲大人临行前让你注意身体,不宜过度劳神。”
黎让锋猛地清醒过来,强笑了一声,对程清寒道:“既然你实在有难处,那我就不为难你了。能否听我唠叨一阵,我实在是没什么朋友,憋了一肚子的话,难受。”
程清寒刚想要拒绝,脑海里突然浮现过往的一幕幕,暗暗叹息了一口气,坐了回去,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道:“你说说看吧。”
黎让锋幽幽道:“我母亲原本是平民出身。皇上选妃,我母亲因为容貌而被选入宫去。然而,徒有容貌并不能在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下去,我母亲就是这样。由于出身平民,朝中没有贵人相助,又非名门子嗣,我母亲在这次选妃中落败,沦落成为宫女。”
“或者是命运的捉弄,我母亲入宫十年之后,有一次皇上去宠幸董贵妃,恰巧遇到董贵妃来了月事。董贵妃不想让皇上失了兴致,要知道,能够得到皇上宠幸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于是,她就灌醉了皇上,晚上让我母亲代替她,和皇上有了一夜之欢。”
“这件事情原本董贵妃一直让我母亲紧收口风,谁知命运作人,偏偏这次宠幸,让我母亲怀了身孕,有了我。”
黎让锋嘴角突然流露出一丝怨恨道:“母亲怀有身孕的事情被宦官告知到皇上那里,母亲遭受毒打,不得不将事情的真想说了出来。然而,呵呵,皇上得知她肚子里怀有自己的骨肉,并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想法。”
黎让锋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狰狞之色道:“他将我母亲关到冷宫,除了一日三餐之外,不让她见任何人,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母亲到死之际!”
“他从来没把我母亲当人看,在他眼里,如果不是杀了我母子会让他开明的名声受到损害,他早就将我母子赐死了!”
“我两岁的时候,他强迫我母子分离,让我一个人独住!我一直到六岁,才从一个宫女嘴里翘出了我母亲是谁,在哪个地方!”
“在我年纪更大一些,我虽然和其他皇子一般在太学院跟随帝师学习,然而,他从来不过问任何事情!哪怕我有一次被其他皇子推到雨花池,差点淹死,他也没出现过!”
“在他眼里,我就是他唯一的污点,是不该存在于世的人!”
“最近,他的身体快不行了,可我非但没有感到任何伤心悲痛,反而竟然觉得终于解脱了!”
黎让锋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许久,才停下来道:“我本以为他一死,我向大皇子自行请降落日城虚度一生。谁知,我出发来落日城求学之后的第五天,大皇子联同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五个人,亲自掘了我母亲的坟墓!”
“我母亲一生一世从未和人有过任何争执,他们这样做,无非就是想逼死我,逼死我这个最没可能争夺皇位的人!”
“在他们看来,我根本不是他们兄弟!我是他们的敌人,是他们的污点!只有我死,他们才放心下来,才会觉得自己的血脉纯正了!”
说到最后,黎让锋咬牙切齿,牙齿间发出咯咯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