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石峡遗址
老琚
瓦石峡位于若羌县城西边,距县城一百公里不到。瓦石峡遗址在楼兰博物馆有记载,但没有详细记录,只提到了遗址的位置和出土过元代的文物。上网查阅也信息模糊,只说瓦石峡遗址位于若羌县县城西部80余公里外的瓦石峡乡博孜也尔村西南附近的沙丘中,《侍行记》中称为弩支城,它是古楼兰国的经济重镇。约2000年前,这里的手工业生产就已颇具规模,考古工作者曾先后在此发掘了隋、唐、宋三个时期的钱币和丝织品,经及元代的汉文文书和玻璃器皿等。
在若羌县,我询问了一些若羌人,但他们对此却知之甚少。大都只知在若羌境内有这么一个遗址,再问下去便是一无所知。瓦石峡遗址是一个沉没在地下的市镇,始于什么年代,毁于什么年代,甚至市镇的规模,毁灭的原因均告不详。神秘来自未知,瓦石峡的未知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七月中旬,我从若羌县城出发,向瓦石峡方向而去。徒步走了一天,第二天路过荒原上的一段公路时,由于前不久山洪暴发,这一段公路损毁得历害。这条公路几乎是沿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南部的边缘前行,公路的南边不远就是昆仑山的支脉阿尔金山脉,山脉远处的雪山时而可见,在猛烈的阳光下闪着烁烁光亮。整个荒原上都有明显的来自阿尔金山脉的洪水冲击的痕迹。虽然洪水早已经退去,裸露的荒原上随处可见洪水冲击的惊人破坏力残景。这一段路很是难走,我便搭了一辆路过的货车,到了瓦石峡。
瓦石峡是一个颇大的市镇,公路从市镇中间穿过,公路的两边是密密麻麻的各种店铺。我在瓦石峡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后,便开始打听瓦石峡遗址的情况。瓦石峡是汉人和维吾尔人杂居的地方,许多维吾尔人说不好汉语,我只好向汉人打听。这些汉人大都在当地生活多年,知道瓦石峡遗址,他们叫老瓦石峡。但没有人去过那里,说不过是沙漠里的几个土包包,没什么可看的。在旅馆老板的指点下,我找到一个在瓦石峡土生土长的一个兵团二代子女。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说去遗址只有一条路,不难找。
这个男人告诉我,老瓦石峡离这里不远,大概十来公里的路程。老瓦石峡是在一夜之间被一场沙尘暴淹没的,距今没有多少个年头,当时没有一个人逃出来,后来有人找过去时,那里已经成了一片荒原。他小时候还遇见过在老瓦石峡居住过的老维吾尔人。老瓦石峡毁灭前有多少年他就不清楚,他听说过好象至少有一千多年。他第一次去老瓦石峡是上小学时,学校里组织郊游去的,那时还有人捡到过一些首饰和维吾尔用的酒壶之类的东西。后来去就没有人捡到过什么了。他说那个地方什么看的也没有,只有几个坟头似的土堆。
第二天上午,我在市场上补足了饮水和食物之后,按照那个兵团二代子女指点的方向和路径去了瓦石峡遗址。从这里向西,便是通往古且末国的方向,沿途有二百多公里的沙漠无人区。所以我的物资必须配足。这么长距离的无人区,沿途没有饮用水,完全靠徒步是很难完成的。由于这一带的长途班车半途不上人,只能碰运气搭一辆过路的货车。
去瓦石峡遗址的路程实际上不止那个兵团二代子女所说的距离,直到黄昏以后,我才到达这个区域。瓦石峡遗址在一片荒漠之上,远处的阿尔金山脉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连绵不断。我搭好帐篷,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天就黑了。
从罗布泊开始,这一路的旅行,经历着许多,一开始大漠荒原的别样风光确实迷人,但天天处在同样的情景里,好奇心逐渐有些麻木起来。只有对历史的伤怀一次又一次地袭来。瓦石峡遗址在脚下的地底,随昔日的繁华一起埋没的,还有无数的生灵。我想着那个突如其来的夜晚,人们在灾难中的挣扎、无助,无奈和绝望。这样的场景,我们在好莱坞的大片里看到过很多。人类从一开始就和各种灾难不断地纠缠,可每一次灾难之后,我们又汲取了多少教训?灾难的教训在我们的心里又会停留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