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洛夫见崔可夫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猜到他肯定是碰了钉子,连忙抓住他的手臂摇晃了几下,着急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怎么了?”
“没有援军了,我的参谋长同志。”崔可夫仰头望着克雷洛夫,苦笑连连地说:“叶廖缅科司令员说,根据大本营的命令,集结在东岸的部队,已经全部撤到阿赫图巴河。”
“什么,部队撤到了阿赫图巴河?”克雷洛夫愁眉不展地说:“司令员同志,这意味着上级在很长的时间内,都不会给我们派遣援兵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崔可夫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我们应该想想办法,从什么地方抽调力量,去加强捷尔任斯基工厂的防御。”
当初为了守住街垒厂和捷尔任斯基工厂,崔可夫将七个步兵师以及若干个坦克旅,都部署在这一地区。光听番号,似乎坚守这一地区的部队人数还不少,可惜在经过长期的战斗后,各师都严重减员,个别的师只剩下了几百人,只能执行小范围防御的任务,根本别指望他们去增援近卫第37师。
“怎么办?”克雷洛夫思索了好一阵后,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目前我们唯一能机动的部队,就只有图皮切夫上校的工兵了。他手下除了原有的工兵部队外,方面军还把摩托化舟桥第44和106营,也交给了他指挥……”
“我们不能把工兵当成步兵使用。”崔可夫回答说:“工兵的战斗力比不上步兵,要是在战斗中丧失殆尽了,将来谁去架设浮桥?工兵可以当成步兵使用,而步兵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成为工兵。”
自己的提议再次被崔可夫否定,克雷洛夫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既不能让工兵去充当步兵,而临时武装的工人和居民的战斗力又差,那我们该怎么帮近卫第37师一把呢?”
崔可夫想了一阵,然后提出了一个办法:“参谋长,你到野战医院去瞧瞧,看能否动员一些伤势轻的战士出院,并把他们补充到若卢杰夫将军的部队里去?”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用伤愈出院的伤员来补充部队,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是要动员轻伤员提前出院,这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克雷洛夫决定把这事推给军事委员古罗夫来完成:“我看给伤员们做政治工作的事情,还是交给军事委员同志来负责吧。”
对于克雷洛夫的这个提议,崔可夫倒是没有反对,他想到古罗夫如今就在捷尔任斯基工厂,由他来做这项工作,真是太合适不过了。便点点头,对克雷洛夫说:“我同意你的意见,立即给军事委员同志打电话,让他尽快赶到野战医院,动员伤势较轻的伤员提前出院,并补充到若卢杰夫将军的部队。”
然而古罗夫刚接到崔可夫的命令,到野战医院去找伤员们做思想工作时,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德军的第389师的一个团,突破了近卫第37师109团的防线,朝伏尔加河岸边前进。
第109团团长奥梅利琴科上校,亲自带着团部的参谋和后勤人员,和突破防线的敌人展开了激战,试探重新恢复被占领的阵地。战斗持续了两个小时后,奥梅利琴科身边的指战员伤亡殆尽,见以自己的实力无法收复失地,奥梅利琴科只能带着剩余的指战员后撤到河边的后备阵地。
若卢杰夫得知奥梅利琴科丢掉了自己的阵地,不禁恼羞成怒,他冲着话筒大声地喊:“上校,我命令你,立即组织力量进行反击,务必要把丢失的阵地夺回来。要是夺不回阵地,你我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明白吗?”
“我明白您的意思,师长同志。”面对若卢杰夫这道态度强硬的命令,奥梅利琴科无奈地回答说:“我的团只剩下不到五十个人,而且半数都是伤员,就算人全死光了,恐怕也无法把阵地夺回来。”
若卢杰夫用手捂住话筒,扭头问自己的参谋长布鲁什科:“参谋长,我们的手里还有多少可以动用的部队?”
布鲁什科听到若卢杰夫的问题,连忙摇摇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没有,师长同志,我们的手里一点后备力量都没有了。”
虽说听到了布鲁什科的回答,但若卢杰夫依旧不甘心地问:“哪怕一百个人也行,我把他们交给奥梅利琴科上校,争取恢复被德军占领的阵地。”
“一个人都没有了,师长同志。”布鲁什科提醒若卢杰夫:“为了坚守住工厂,在几分钟前,您把师里仅剩下的一个警卫班,都派往了战斗最激烈的成品车间。”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眼睁睁地看着德国人占领第109团的阵地,然后以那里为进攻出发点,冲向伏尔加河岸边吗?”若卢杰夫咆哮着说:“如果敌人真的冲到了伏尔加河岸边,那就是我们的失职,不用司令员送我上军事法庭,我就会拿起手枪,朝自己的脑袋开一枪。”
“师长同志,您可不能冲动啊。”布鲁什科担心若卢杰夫见战局不妙,真的会走极端,连忙一把抱住了他,对他说道:“如今事情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们还可以想办法进行补救。”
“补救,怎么进行补救?”若卢杰夫哭丧着脸说道:“连集团军司令部都没有预备队了,我们到哪里去找部队去收复失去的阵地啊?”
“师长同志,您怎么忘记六面街了?”布鲁什科提醒若卢杰夫:“当时第109团坚守六面街时,也在敌人的进攻下伤亡惨重,奥梅利琴科上校甚至亲自带着团部的人,和敌人拼刺刀。直到索科夫上校的援军赶到以后,才把敌人赶得远远的。”
若卢杰夫听到布鲁什科这么说,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他若有所思地说:“参谋长同志,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接向索科夫上校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