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的保尔柯斯基听到索科夫的问题,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本来是想沿着下水道,摸进六号厂房,狠狠地给敌人一个教训。谁知派出的战斗小组,在接近厂房时,意外地踩上了地雷,导致暴露了目标。……如果没有一场突如其来的炮火支援,我们恐怕会有更多人回不来。”
“地雷,敌人在厂房外埋设有地雷?”柳德尼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上尉同志,我记得距离六号厂房一百米左右,有一条战壕,难道战壕里没有德国人吗?”
“没有,上校同志。”保尔柯斯基虽说以前没见过柳德尼科夫,但见到问话的人是一名上校,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外面的战壕里一个敌人都没有,他们都躲在厂房里烤火取暖呢。”
“敌人在厂房四周埋设地雷,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柳德尼科夫望着索科夫问:“索科夫上校,您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索科夫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点燃,抽了两口后,扭头问一直没吭声的别尔金:“政委同志,你的团直属部队里,还有工兵吗?”
“工兵?!”别尔金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后点着头回答说:“有的。瓦夏中尉的工兵排,目前还有二十多人,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工兵。米沙,你是打算把什么战斗任务交给他们吗?”
“政委同志,”索科夫直截了当地对别尔金说:“你立即给瓦夏中尉打个电话,让他赶到我这里来,我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们。”
过了十几分钟后,接到通知的瓦夏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向索科夫敬礼后,大大咧咧地问:“师长同志,您找我到这里来,是有什么重要任务吗?”
“瓦夏中尉,你告诉我,你的工兵排还有多少人?”
“27人,师长同志。”
“都是有经验的工兵吗?”
“是的。”
索科夫接着问:“你们能在夜间排雷吗?”
“夜间排雷?!”听到索科夫这么说,瓦夏试探地问:“师长同志,您是打算让我们在雷区中,为偷袭部队开辟出一条道路吗?”
“不是开辟通道,而是将地雷转移。”索科夫笑着说:“我想让你们把地雷从敌人埋设的地方,转移到敌人平时行走的通道上。”
“用地雷来封锁敌人?”瓦夏听到索科夫这么一说,顿时眼前一亮,他立即联想起以前曾经有过的战例,连忙问道:“就好像前几个月,用地雷把敌人困在我们的阵地前那样吗?”
“没错,和那次的情况差不多。”索科夫一想起几个月前,用地雷封死了敌人的退路,并全歼了来犯之敌的往事,脸上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你们起出地雷后,把它们埋在敌人每天的必经之路上,炸他们一个人仰马翻。”
索科夫在向瓦夏布置任务时,坐在对面的柳德尼科夫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仗还可以这么打。意味着执行任务的工兵们,每次出去执行任务时,除了随身携带的工具和防身的武器外,根本不用背一堆地雷,只需要把那些原本埋在地下的地雷挖出来,重新埋个新的位置,就能起到封锁敌人的目地。
等到别尔金他们几人离开后,柳德尼科夫好奇地问索科夫:“索科夫上校,你所说的办法,真的有效吗?”
“当然有效,上校同志。”索科夫能提出这样的办法,自然是有过这样成功的战例,因此他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敌人肯定做梦都不会想到,一觉醒来,他们原本用来防范我军的地雷,居然会出现在他们平时通行的地方。”
“用地雷对付敌人,这是游击队常用的战术。”柳德尼科夫若有所思地说道:“就算你们把地雷换个地方炸敌人,但又能给敌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呢?”
“上校同志,我们把地雷转移位置,并不指望它真的能炸死多少敌人。”索科夫向柳德尼科夫解释说:“只要敌人在不同的地方挨了炸,就会让他们产生恐惧,不知道我们都在什么地方埋设了地雷。而在目前的情况下,派遣大量的工兵排雷,也是不现实的,因此他们为了安全起见,只能缩小自己的活动范围。这么一来,就能减轻你们所承受的压力。再等上十来天,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来收拾他们了……”
索科夫一时高兴,连反击的事情都不经意说出来了。虽然他发现了这个错误,及时停了下来,但已经引起了柳德尼科夫的好奇:“索科夫上校,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知道我军在什么时候将展开反击啊?”
柳德尼科夫的这个问题,让坐在角落里的通讯兵也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是否真的会展开大反击。索科夫的眼珠子一转,立即想出了好的理由:“上校同志,您真是爱开玩笑,您都不知道有什么反攻计划,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再过十几天……”
“哦,是这么回事啊。”索科夫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最近河上的运输,不是因为水面上的浮冰太多而中断了么。再过一周时间,河面就会上冻,到时东岸的补给和部队,就能通过冰面源源不断进入城内,到时我们就能有足够的兵力和物资,对敌人展开反击。”
“原来这么回事啊。”索科夫的话滴水不漏,以至于柳德尼科夫都毫不怀疑地相信了,他有些失落地说:“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反攻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