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什么?你把花拿来,难道不帮我插好吗?”老爷子的声音从厨房传了过来,语气听上去并不友好。
没等苏千影来得及回神,他那边又开始念叨:“一个女孩子家家,干点什么不好,非出去和人打架?打架就打架,还能打输?真是笨死了!”
“……”苏千影。
“赶紧去给我把花儿插好!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脸上都破了,还敢吃酱排骨,那里面有酱油不知道吗?将来留疤了看你找谁哭!”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苏千影心里一阵温暖。
她没有说话,转过身从玄关处抱起自己带来的那一大瓶鲜花,拿到客厅,放在茶几上,细细的摆弄起来。
诺曼老爷子拿着为苏千影刚刚下的面条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她跪坐在地毯上,安安静静插花的情景。他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她的笑容勾起了他的回忆,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自己妹妹年少时那温柔恬静的模样。
那时候妹妹还没有出嫁,更加没有婚后受到的那些委屈。天天就好像这个女孩儿一样,没心没肺的,每天都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那时候,妹妹也很顽皮,天天像个男孩子一样,跟着那群野小子们一起在外面跑来跑去,身上也会时不时的带点伤疤回来,还大大咧咧的一点不知道讲究。
每次都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为她包扎伤口,盯着她吃消炎药,为她煮粥,不让她吃深色的调味品……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妹妹自从嫁人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那种不知愁滋味的笑容,她变得沉默,敏感,易怒,脆弱……甚至连对他这个,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最爱她的哥哥,也有了隔膜。
这么一晃几十年过去,他本来以为和妹妹之前的那些美好的童年回忆都已经忘记了,可没想到,会在这个小辈儿身上,看到了之前的那些影子。
诺曼先生知道这个姑娘和自己即使到现在,还可以称之为陌生人,他们认识不过两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者这人与人之间真的是有缘分的,他为什么一看到她,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想起自己那个可怜的妹妹?每次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对她好一点。
“过来吃饭吧,排骨别吃了,吃点面条。”诺曼老爷子对苏千影说道,语气中带出了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好嘞。”苏千影说着,就要起身。可是这一起,牵动了肚子上受伤的那块肌肉,疼得她眼前一黑,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看苏千影疼得整个小脸变得苍白,诺曼老爷子自然知道这绝非普通的受伤。他将面条往桌子上一放,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将苏千影拉起来,认真的为她检查起了伤处。
对于这位年迈的老人做出的这种略带粗鲁的动作,苏千影没有一点反抗,只是乖乖的配合。她当然能够看出老人那出自内心的善意。
苏千影父母去世的早,她两世为人,都没有享受过什么来自于长辈的关爱。蒋家的那个奶奶,苏千影从心里是从来没有认过的。她或者和自己的这个身体有血脉相连,不过在那个老人心里,更看重的应该是利益,而非她这个孙女。
李爷爷,李奶奶倒是真心为了晓蝶好,可毕竟身份不同,他们的那种好,是下属对于主人的好,和真正的,长辈的那种关怀还是不同的。这一点苏千影还是分得出。
而这位诺曼爷爷,苏千影也说不出为什么,虽然天天看他板着脸,一副很严肃很难沟通的样子。可是她就是能够感受到,来自于老人最真实的关心。而且这种关心,让她的心里一阵阵温暖,温暖到她不忍拒绝。
——
南非,霍家总部
刚刚处理完一桩下面分舵手下与另外一个帮派的火拼事件,霍景曜揉了揉眉心,这才发现,窗外已经能够看到初生的太阳了。
他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分舵中乱象纷呈,人心并不安定。在外面惹事生非的,在内部挑衅找事儿的,都大有人在。
南非分舵,近一年来,因为没有一个合格的管理者,已经乱的快要驾驭不住了,所以他从下了飞机那一刻起,一直到现在,都忙得不可开交。
又是快四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即使身体健壮如霍景曜,此刻思维也开始渐渐的有些昏沉,脑子沉重的快要无法思考。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总部的大门,想回住处睡一觉。
走到门口,霍景曜打开了那部私人手机,顿时,一连串的叮当声搞得他蹙紧了眉头。
在来南非之前,父亲和他签下了合约,他答应了父亲,这一年的时间里不能和晓蝶联系,所以他只能将之前的号码留在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