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她说,“关漠尧,我爱你。”
而他却只能回以她淡淡一笑。
回忆太近,自由太远。
每每想起这些如丝的往事,她便觉得万箭穿心一般难受。
“是因为夏云双吗?我和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关漠尧解释道。
“不止是因为她,”宋诗颖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你和我之间,人太多,太复杂,对不起,我不陪你玩了。”
她累了。
一开始她也只以为,他们之间只是有一个夏云双。
可静下来以后,她想了许久。
爱情,从来没有那么简单,两个人的分离,从来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就能解释得清楚的。
她和关漠尧之间,没有什么撕心裂肺的,刻骨铭心的大事,可就是那些小伤口,一复一日地,累积在一处,最后成了不可扭转的伤。
夏云双,他的家庭,他接近自己的初衷,他始终的高高在上......
一想到他接近自己的初衷,宋诗颖便觉得五脏六腑像是被硫酸泼过一般,火烧火燎地熔在一起,在自己腹中惊涛骇浪一般让她痛不欲生。
他是为了找另外一个女人的替身,才和自己在一起的。
这个事实,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成了永远折磨她的梦魇。
她想,她再也不合适,去追逐那个云端上的他了。
如果爱情足以摧残她所有的自尊,那她宋诗颖便是输得一败涂地了。
“诗颖,我和你之间,从来都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他死死地握住她的手,像是怕她随时会消失一样。
他的家庭,他无法选择;至于夏云双,他也是从来不会多看两眼的。
虽然接近她的初中,仅仅是因为她的名字。
可后来他慢慢发现,她与自己的前妻,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她热情,大方,总是肆无忌惮地笑得那么地灿烂,丝毫不掩饰心中对自己的爱意;
可她也倔强,敏感,心中的伤总是一个人暗暗地承受,慢慢地愈合,从不与他诉说;
他爱上她了,爱上了这个在自己世界里独一无二的小女人。
可她却说要走。
“不,跟其他人没关系,”宋诗颖深吸一口气,“是我,我不再爱你了。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如果我觉得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就会走开,不再爱你,不再想你,不再看你,不再见你,什么都不做,只是走开。”
“我不信!”关漠尧急切道,眼睛在她脸上仔细地搜索者,想要寻找出一丝破绽,找出她口不由心的痕迹。
“信不信由你,”宋诗颖笑得凄惶,“关漠尧,我认识你,五年了,可我认识我自己,三十三年了,我爱你,但我更爱我自己。我要做的,就是摆脱这一切令我不愉快的事情,请你放我离开。”
关漠尧沉默地看着她,眸子里布满了延绵的痛。
“我会忘记你,一点一点地忘记你,一天忘记一点,我能做到。到最后,你也不过和这些人一样,成为一个过客。对的,你只是一个过客。一个我会连样子都不记得的,过客。”
窗外一架飞机飞入云霄,很快不见,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最后,她看着他,做出一个要求,“关漠尧,放开我,不要再来找我。我和你,从此天涯。”
关漠尧眸子里的颜色,依旧浓得化不开。
“休想。”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
像是野兽在做最后的搏斗,要保全自己的领土。
“如果你不放手,我就真的和蛋牛结婚。”
关漠尧不动,不说话。
“如果你不放手,我就让团子叫别人爸爸。”
关漠尧依旧不动,不说话。
“如果你不放手,我就真的去找另外一个男人,和我一起做我们曾经做过的所有事情,抹去你在我身上留下的所有痕迹。”
关漠尧的眸子,像滴入清水中的一滴墨,终于散开了所有的烟雾缭绕,没有了一丝色彩。
他放了手。
静静地站在那里。
就那么站在阳光里,看着他生命里的红宝石,一步一步地走开。
广播里传来甜美的女声,“各位旅客,飞往巴黎的AF129号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宋诗颖扫了周围的乘客一眼,浓浓的鼻音,“看你妹啊!登机了!”
然后气势汹汹地拿起自己的包,往登机口走去。
周围的人皆是一惊,实在不明白刚才还在言情剧的,怎么女猪脚突然能如此凶悍,瞬间就变成了战争片。
立刻纷纷起身,拿行李的拿行李,牵小孩的牵小孩,看风景的看风景了。
可女猪脚不愧是女猪脚,排至队伍中间,渐渐往登机门口靠的时候,又一次让群众们体会到了她的创造力,直接将战争片改为了科教片。
看着自己身下一滴一滴,然后变为一缕一缕最后喷薄而出的水,她苦着脸,对刚才还怒喝过的人群软软道了一声,“那个,麻烦谁帮我叫一下120,我想,我是羊水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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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有些生气地握拳,然后又看向手术室顶上亮起的红灯,最后才看向关漠尧,口气依旧掩饰不住的凌厉,“你怎么回事?!我交代过多少次了,她不能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