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诬告,朕也不会因你年岁尚幼而网开一面!”赵煦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威严,更是有一股从牙齿缝里透露出来的冷意。毕竟,这一次赵煦也被张正书耍了一道,能高兴才是怪事了。
要知道,赵煦的本意,也不过是敲打敲打那群自命不凡的文官罢了。这些文官是典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货色,恩威并施是每一个皇帝都必须会的,也算是一种帝王心术。施恩太过,臣子会得寸进尺;威严太甚,则臣子成了皇帝的应声虫。唯有恩威并施,胡萝卜加大棒,才能让底下的臣子彻底听话。
赵煦的恩威并施还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要不然他早就压住那群文官了,蔡京还能挑事?不过嘛,用来威吓一个半大的韩狗儿,倒也足够了。
果然,韩狗儿先是怕得浑身发抖,但不知道为何,突然间一咬牙,跪倒在地上说道:“草民韩狗儿,本是土生土长的汴京人士。草民以性命担保,这证据确凿!”
听了这话,赵煦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空口无凭,证据何在?”
韩狗儿让身后那两人把抬着的东西放下,离得近的官员一瞧。好家伙,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一些契约、文书之类的东西。
蔡京也瞥了一眼,心中却大定了下来。
“哼,仅凭这些就想治老夫的罪?”
事实上,韩狗儿敢来这里,绝非是一腔孤勇的。要知道,昨晚他甚至没敢睡觉,牢牢地记住了张正书教给他的话,甚至不厌其烦地玩着角色扮演的游戏。要不然,你以为韩狗儿第一次见了皇帝,见了那么多相公,居然还能侃侃而谈?完全是训练的结果!
有了镇定的表现,自然还是不够的。要想扳倒蔡京,没有真凭实据想都别想!好在皇城司够给力,而蔡家做事确实不太严谨。或者说,蔡攸那个纨绔做事,非得留下一点点尾巴让别人抓住才甘心。
韩狗儿从那堆契约、文书里,找到了一份做了标记的,递给了彭元量。要知道,韩狗儿可是不识字的,要是不做记号,韩狗儿根本无法从那么多契约中找到那份状词和证据。彭元量匆匆地扫了几眼这份状词,被里面的激昂的语气给吓了一跳。不敢多想,连忙弓着身子走到赵煦面前,恭恭敬敬地把状词和证据递给了赵煦。
赵煦从彭元量异常的动作里,看到了一丝严峻的神色。
疑惑地从彭元量那里接过这份状词,赵煦一看,脸色越来越是寒冷,蔡京看了,心中蓦地一“咯噔”,心下暗忖:“难道那份状词里,竟然暗藏玄机?!好计谋,好计谋,不曾想在阴沟里,老夫翻船了……”
其实,事情到这,蔡京也明白了,他这一回是真的栽了。蔡京敢确定,那份状词里,肯定写着“触目惊心”的文字,不然的话,以赵煦的性子怎么可能露出如此吓人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