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城说着话,同时伸手撩起了额前的长发,露出了一块肉色的绷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认真道,“我现在是个伤员,要吃饭的,你如果没带诚意,那我们还怎么谈?”许念一一眼就看到了陆景城额角上的那处伤口,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他额头上怎么会有伤口?
微微吃惊了下,许念一又很快回过神来。陆景城既然给自己看这伤口,那这伤口一定也是自己老妈造成的。
她不仅吃惊老妈会打陆景城,更加吃惊陆景城怎么会那么老老实实的任打。以他的身手,应该很轻松的躲过才对。
“五公分的伤口,缝了七针,岳母大人的脾气比当年更冲了。”陆景城指节分明的手指在伤口处比划了一下。
许念一有些气愤,说话的声调又冷了下去,义正词严地告诉眼前的男人:“陆景城,我妈不是你的岳母,这一点你搞清楚!”
“念一,在我们没有正式离婚之前,你都还是我陆景城唯一的合法妻子。”陆景城气定神闲地宣布着,末了,还得意的勾了勾嘴角,“不管你承不承认。”
“我再说一遍,我是来谈赔偿的事的,不是来跟你叙旧!”许念一的耐心已经没剩下多少了,语气加重了一些。
“我恰恰相反。”陆景城嘴角上翘,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狭长的凤眸里闪烁着狡黠的笑意,轻笑着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而你也知道,我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都不会谈的。”
许念一暗骂了一句,看你笑的跟个狐狸似的,哪里心情不好了?
不过自己的母亲理亏在先,主动权已经牢牢地掌握在陆景城手里。
看着陆景城一副‘你不坐下就没的谈’的样子,许念一只好拉开一把椅子,坐在了陆景城的对面。
“这才对,至少我看到了你的诚意。”陆景城端起了酒杯,双眼的视线直直地望进了许念一的眼中,认真道:“这瓶酒价值一百五十万美金,我现在给它再升一下值,只要你陪我喝了这杯酒,我就在你的赔偿金里扣掉两百万美金,怎么样?”
许念一不禁冷笑了下:“陆景城,你以为我是那些十**岁的小姑娘呢?那点钱我还赔得起。”反正她都要赔三个多亿,减去两百万美金也少不到拿去。
面对许念一的冷嘲热讽,陆景城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反而笑着放下酒杯,鼓了鼓掌,“好,不愧是我的老婆,一直都是这么有个性!”
听到陆景城一再喊自己‘老婆’,许念一不禁瞪大了双眼,一脸愠怒地看着他:“陆景城!我警告你,不要再继续胡说八道了!我已经向法院提出起诉离婚,估计你很快就会收到传票了!”
“我知道。可是你别忘了诉讼是需要时间的,法院需要受理你的诉讼,在这段时间足够了。”陆景城的眼底依然盈着笑意,似乎不以为意。
许念一警觉顿生,“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陆景城无辜地耸了耸肩,凤眸轻眨,敛去眼底的笑意,诚恳无比地看着许念一,“我还能耍什么花样呢?我的老婆当着我的面要和别的男人订婚,我这个做丈夫的如果不做出点什么,岂不被别人耻笑吗?”
许念一突然那想起了前几天邵俊公司经历的危机,这会不会就是陆景城干的好事?
“陆景城,我真的不明白你想干什么,以前你背着我勾搭许菲跟我离婚,现在为什么还要害我?你是不是非要害死我才开心?我究竟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对我?”
她看着眼前这个昔日丈夫,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澄澈眸子里溢满了悲伤:“三年前,我获罪入狱,你选择袖手旁观跟许菲在一起,我以为你是爱许菲的。可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幸福了,你却回过头来你告诉我,你还是我的丈夫!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赖?你究竟想要什么?”
瞧见她眼底爬满的悲伤,陆景城脸上的笑意顷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郑重,连轻佻的语气都变得无比严肃,低沉的声音里甚至夹带着一丝乞求:“念一,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恨我对你做出的一切。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好不好?”
“别说我根本不相信你会改过,就算是你能改,我们也绝无可能了,我的心在你跟许菲上床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许念一说的波澜不惊,她曾经多次幻想过陆景城有一天会后悔,会求着自己原谅,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会非常痛快的狠狠挖苦陆景城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但是她此时的心情却波澜不惊,好似一汪平静无波的湖水,好似现在在谈论着别人的事情。
“念一,我知道你一时还转不过弯来,不过我有耐心等下去,我相信你会看到我的诚意。”他不肯放弃,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许念一冷笑一声,“你去我的订婚礼上大闹,准备毁掉我下半生的幸福,这就是你所谓的诚意么?”
“念一,你醒醒吧,邵俊只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纨绔子弟,你只是一时被他吸引罢了,他根本不适合你。”他竭尽全力地为自己辩白着,“我也承认,我当初的确伤害了你。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也很后悔当初那样对你。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适不适合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就像我当初不顾我妈的反对选择你,被你伤的体无完肤之后我不是同样没有怨过别人吗?”许念一漠然地看着一脸认真的陆景城,淡淡地说道,“至于原谅?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
她不是转世下凡来普度众生的菩萨,面对伤害过自己的人还能一笑而过。要她原谅曾经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刻还抛弃过自己的人,她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