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我知道你现在看到许老爷子这个样子很不好受,想要接他离开。可是我不得不说,你现在不能带他走。”陆景城英俊的脸庞上流露出了一些无奈。“为什么?”许念一很是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我现在才是他的法定监护人。虽然我不是你的丈夫了,可我跟你曾经存在过婚姻关系,作为他的前女婿,我跟他之间依然存在法定赡养义务。”陆景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他的妻子现在已经死了,小女儿早就被警方已经认定死亡,而你也被记录到失踪人口里。现在只有我是可以赡养他的人,这是法律规定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念一的眉心蹙起,“你让我来看他,却不让我带他走?”
“不是我不让你带他走,你自己想一下你现在的处境,你适合带他离开吗,你真的照顾的了他吗?”陆景城的凤眸直直地望着她,眼中满是真诚:“你现在是以罗斯菲尔德家族养女的身份回来的,是美国华裔,不是那个华夏许市长的女儿了,法院不会允许你一个外人带他走的。而且你家里的情况并不适合许老爷子休养身体。你的儿子还小,他也需要你的照顾。如果你父亲也过去了,你会更加分身乏术,你真的有信心照顾得了?”
“我……”许念一蹙起的眉心立刻抚平了,愣了一下,思索着陆景城的话语。
陆景城说的没有错,她现在的确要照顾逸风,逸风的身体也不好,脊椎有些轻微的畸形,他的脊柱修复手术还没有完全做完,医生说等到逸风3岁的时候还要再做一次。她平时要花很多精力照顾逸风,而许荣升现在身体也很不好,她真的有那么多精力来照顾2个身体不好的人吗?
保姆伺候的再周到,也只是临时的,而且上个保姆还给许荣升喂服过违禁药物,她现在并不相信保姆的照顾。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邵俊会答应吗?
她对许荣升现在只有同情跟可怜,没有什么亲情感觉。她不恨许荣升是因为她对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而邵俊并没有忘记,他对许荣升是很有看法的。
现在邵俊在加急调查魏少凯的事情,她不想让邵俊再为了许荣升分心。
思考了一下,许念一松口了:“我可以不接走许荣升,但是……我想能经常过来看看他。”
“这是当然,你是他的女儿,他现在也很希望见到你,只要你有空你可以随时过来看他。”陆景城薄唇一弯,脸上荡漾出了温柔地笑容,“念一,我们曾经的确有过一些不愉快,可是那已经过去了。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有了孩子,我不会去打扰你的幸福生活。但是我希望我们可以不要做敌人。就算做不能熟悉的朋友,也至少彼此有个联系。”
“以前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我不记得,你既然想跟我做普通朋友,就请代替我照顾好许荣升吧。这样我会很感谢你。”对于眼前这个笑的温和如水的男人,不知怎的,许念一无法跟他真正的亲近起来,也只能做到勉强微笑,“谢谢你告诉我许荣升的事情。”
“对了,你刚才问我有没有追查到那个保姆是被谁指使,很遗憾,没有。”陆景城收起嘴角的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那天去你爸爸的家里探望他的时候,随手拿起药瓶看了一下,结果那个保姆就一脸惊慌的跟我抢夺,在被我发现有问题后,还试图攻击我,我正当防卫的时候不小心推了她一下,她当场死亡了。这个事情我当时就报警了,警方断定我是防卫过当,虽然没有追究我的事情,可保姆这边的线索就断了。”
“既然是这样,那也没有办法了。”许念一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我想陪许荣升一会,等下在离开可以吗。”
“好。”陆景城很绅士地点头,“你想陪许老爷子多久都可以,我去楼下等你。”
陆景城离开后,许念一回到了阳台上,此时,阳台外的光线已经比刚才要明亮温暖许多。熹微的晨光已经转成热烈的金色光芒,照耀着这座滨海城。
看到许念一重新出现,轮椅上的许荣升显得很开心,费力地扯着嘴角,在脸上勾出了一抹十分难看地笑容,嘴角歪歪地咧开,这一笑,口水又流了下来。
许念一找了一张靠背椅子,搬到了阳台上,跟许荣升并排坐下。
幸好保姆照顾的妥帖,许荣升尽管瘫坐在椅子上,喜欢流扣税,可好在他的衣服是干净的,除了胸前的一小摊口水痕迹外,身上没有什么异味。
许念一将刚才的保姆还没有读完的晨报又拿了起来,翻找到刚才保姆读到的地方,继续读了下去。
许荣升很认真地听着,双眼的视线一直注视在许念一身上,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许念一念着报纸上的文字,轻声读着:“有专家称,华夏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由于过去的生育政策,以及现在社会节奏快,生活压力大等多种原因,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面临结婚难,生育难等问题。人口比例失衡,人口老龄化又进一步加大了年轻人的生活压力。很多的老人面临着老无所依,老无所养的等严峻问题。相关部门正在调整养老政策,以保障老年人的生活医疗等问题……”
许念一读到这里,不由地停顿了一下。
老无所依,老无所养。
这大概是所有年老的人最害怕面临的问题吧。
当初在大马纪思雨的庄园里,在高雪涵的结婚典礼上,她看到的许荣升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不到半年的时间,一个精神奕奕的市长大人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明明还不到六十岁,却已经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