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次打退金军的进攻后,众人再也支持不住,只能退回河岸的丛林集聚在一起。大蛇冲锋陷阵,浑身已经受了好几处箭伤,他神情焦虑,看着同样已经伤痕累累的花溶,再一次追问:“首领,秦大王他们来不来?”
此时,花溶心里已经有了狐疑,可是,看看这一片战斗得鲜血淋漓的野人,只得咬着牙关:“来,他们一定会来。”以自己对秦大王的了解,他绝不会见死不救,尽管他成了别人的丈夫、别人的女婿!
“首领,援兵再不来,我们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花溶看着逐渐蔓延的大火,这一片原始丛林遭到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如爆竹一般,远远就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噼噼啪啪之声。从最初的一面起火到现在的扩散到三面,群里野兽横飞,成群的野鸡野兔、野猪野狗、獐子豹子,一群一群地涌出来,稍微慢了一点的,身子就在火海里化为了油嗞嗞的一块木炭。金军的截杀只能阻止人,却不能阻止这些动物,它们争先恐后地涌入浇花河,河里顿时尸横遍野,狼奔猪突。金军看得高兴,拍着手哈哈大笑,不能打捞这些多出来的“胜利品”,大快朵颐。
花溶骑在黑月光上,耳朵里隐隐能听得金军的嚣张的笑声。陆文龙跑过来,他虽然被护着没有受伤,但也汗流浃背,满面尘灰,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焦虑地喊:“妈妈,你受伤了么?”
“没事,都是些皮外伤。”
“妈妈,我们还能逃出去么?妈妈,我们会不会死?”
花溶心如刀割,早知如此,自己根本就不该将这个孩子带在身边,还来不及送走他找个安稳的地方就遭到这样的大难。管他什么宋国金国,哪怕他长大后成为大宋的敌人,也远胜过这样惨死异乡。
可是,此时已经来不及后悔,她看着儿子的枣红马累得直吐白沫,忽然说:“儿子,你骑我的马。”
陆文龙已经很懂事了,见妈妈如此,立刻拒绝:“不,妈妈,我的枣红马很好。你还要坚持着,等扎合叔叔回来。他一回来,我们就安全了。”
花溶心里一酸,“儿子,你是不是很害怕?”
“不害怕”他见妈妈眼里有一丝泪光,激发了少年人的豪勇,一挥手里的双枪,大声道,“妈妈,我不怕,谁杀我们,我们也杀他!”
谁杀我们,我们也杀他!
花溶心里一震,顾不得浑身的伤疼,笑起来:“好儿子,我们再冲一次,妈妈一定会让你平安活下去。你先回去,妈妈再去看一下前面的情况。”
她策马和两名探子一起,寻了一个高地,远远望去,浇花河两岸,金军正在扑棱着逮入水的各种动物,嘻嘻哈哈,十分混乱。她心里一动,立即返身,后面,大蛇组织的三百精壮男子早已等候。
“大蛇,我们再冲一阵。”
众人早已等不及了,反正都是死,跟敌人拼死也好过被大火烧死。金军们正在河里打捞动物,根本没见树林里残余的野人放在眼里,被扎合这么一冲刺,慌不成军,一时死伤无数。花溶幸喜得手,却又怀着一种急切的期待,如果此时援兵赶到,两相夹击,大蛇部落一定能冲出去。可是,黑月光一声声惨嘶,她一次次张望,又哪里有半个援兵的影子?
金军毕竟人多,因着轻敌再次吃了大亏,很快后面的人补上来,花溶眼看不妙,立刻下令撤退。这一场偷袭,杀了几乎一千余金军,而大蛇部落的三百精锐竟然一人不死,只伤了二十几人。但是,巨大的胜利却换不来实质的成就。花溶一咬牙:“大蛇,实在不行,你们先突围。”
“首领,那您呢?”
“我看护老弱。你们先走。”
“不行,我们大蛇部落没有舍弃亲人独自逃生的惯例。”
众人均愿死守,花溶无奈,只能让众人草草休息,再想办法。
浇花河的对岸,扎合正在拼命往回赶。远远地,他已经看到冲天的浓烟和黑压压涌出来的动物。他本想趁乱过去,可是,金军众多,根本没法,只能静待时机。就在这时,他看到大蛇部落杀出,双方混战起来,趁此机会,他潜入河水,混在汹涌出没的动物里,花费了三个时辰,才悄然潜伏过了浇花河。
黑月光扬起前蹄,花溶听得丛林里急促的声音,她一看是扎合,大喜过望:“扎合,你回来了?”欣喜落在喉头,因为她看到的是浑身湿淋淋的狼狈不堪的扎合,他孤身一人,连外出时的马都丢失了。
扎合看着浑身染满鲜血的花溶,也不知是她的还是外人的,累得气喘吁吁,惊道:“小哥儿,小哥儿……你受伤了?”
花溶急忙摇头:“小伤,不碍事,怎么样?秦大王他们不肯发援兵?”
扎合摇摇晃晃,几乎累得虚脱了。为了逃避金军的耳目,他的马都藏在对岸,只能一路狂奔回来,现在见了花溶,几乎眼睛都睁不开了,又对自己未能完成使命而惭愧,腿一软,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小哥儿……对不起……是我没用……”
花溶眼前一黑,急忙扶起他:“秦大王怎么说?”
“我没能见到秦大王。安志刚说秦大王有事,不能来援助我们……”
“秦大王不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