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熙儿便撅起嘴道:“谁管他?我只不过是一个公主罢了,好吃好喝好玩着,管男人的事做什么?我只要阿瑶没事便好了。”
皇帝的眼神便有些复杂起来,盯着慕容熙儿看了半晌,才口吻复杂地道:“你对她倒是亲近。”
慕容熙儿眸中的撒娇味道渐渐散了,微微垂了眸子,轻轻说道:“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说到这里,又抬起头来,看向皇帝说道:“父皇,你知道朋友么?就像赵子萱和吴明锦那样,她们好得就像一个人似的,一个去了什么好玩的地方,必然不忘拉了另一个。有什么话都能直说,什么都谈得来。”
“你与她才认得多久?怎么就成了朋友了?”皇帝不由更是惊愕。难道他竟是老了?对于女人的心思,全然不懂了?
否则,他素来骄纵跋扈,人人见了都只有跋扈的份的女儿,怎么就有了朋友?
对皇帝而言,他不需要朋友,他的儿女们也不需要。他们只需要臣子,只需要奴才。朋友?那些没有分寸、不动尊卑之人,没有砍了他们的头,已经是他仁慈。
有这样一个父亲的言传身教,从前的慕容熙儿,当然也是这么想的。直到,遇见了凤瑶。
是凤瑶教给她,朋友是真正一心为她着想的人,不是因为主仆名义,不是因为金钱利益,而是单单喜欢她这个人,敬重她这个人,才会如此。
而凤瑶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她敢于说别人都不敢对她说的话,她教给她许多特别的,别人都教不了她的道理。对慕容熙儿来说,凤瑶亦师亦友,又有些像她的姐姐,总是关爱她、体贴她。她带给她的好,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父皇,阿瑶有钰王给她撑腰,却从不借助钰王的势力。她只肯靠自己的本事和努力,来经营她的布坊。如果满天下都是这样的女子,我便不会与阿瑶交朋友了。”慕容熙儿轻声说道。
因为此刻垂着眼睑,故而没有瞧见皇帝格外阴沉的脸。
好个凤氏,把他的女儿哄得服服帖帖,当真有手段!皇帝的脸色无比阴鹜,品着慕容熙儿的话。从不借助钰王的势力?今天上午她明目张胆地打人,难不成借了鬼的势力?
慕容钰居然喜欢这样的女子,可见心思不是个单纯的。皇帝的目光几度变幻,终于又变回了最初的和蔼模样,他伸手扶起慕容熙儿,说道:“好了好了,你既然喜欢她,父皇难道拦着你不成?”
“父皇不治阿瑶的罪啦?多谢父皇!”慕容熙儿惊喜地起身,凑近了皇帝,抱着他的手臂摇晃起来:“父皇方才吓死熙儿了,熙儿还以为父皇都不宠爱熙儿了。”
皇帝便轻哼一声,作势撇开她道:“你那般胆大,父皇都快叫你吓得晕过去了。”
慕容熙儿撒娇地抱着他的手臂,又奉承地说起好话来。两人绝口不提,方才皇帝打了慕容熙儿一巴掌的事。
未几,皇帝的笑声略歇,却是叹了口气,怅然道:“这皇位,本是父皇欲留给你大皇兄的。可是,你三皇兄也看上了,可如何是好?”
慕容熙儿心念微动,却是半个字也不曾张口,只是低着头晃着皇帝的手臂,只做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皇帝打量她似出神的模样,仿佛对此不感兴趣,微微放下心来。却是当真有些心思难言,慕容平的出风头,原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的儿子,他最清楚,慕容廉却是有些骄纵了。都是这些年的恩宠叫他忘了形,为了叫他凛然一些,皇帝特意提拔了慕容平出头,给他打擂练手。谁知,慕容平竟是一块璞玉,渐渐瞧着不输于慕容廉的模样。
只不过,皇帝是不肯叫慕容平继位的,只因为,慕容平的出身……宫中的传闻,大多数瞒不了皇帝的耳朵。当年有人传,慕容平的母亲与人有染,慕容平并非龙种,并没有逃脱皇帝的耳朵。对慕容平的冷落,也是因为如此。
且,慕容平是没有母族的,不论从何来看,他都不适合做皇帝。
只见皇帝又出神了,慕容熙儿却不乐意了,她今日的主要目的还没达到呢,便晃着皇帝的手臂道:“父皇,那秋棠苑的女子欺侮我,父皇打算怎样惩治她?”
皇帝被晃回神来,闻言目光闪动,却只是板起脸道:“惩治什么?你打花了人家的脸,人家却连你的一根汗毛都没碰到,你还冤屈了不成?”
“她派人追了我好几条街!我的珠钗都跑掉了,父皇!”慕容熙儿不敢置信地道,她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被一介平民欺侮了,皇帝居然不给她讨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