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丰一开始还没明白说好的“打探加警告”就成了全程“哥俩好侃大山”,不过等到后面点儿也明白过来了,心里琢磨着怪不得小弟能写文章当大作家。
三个大男人也没在外面呆多久,快到晌午的时候就回去了,中午家里几个女人合伙做了顿大餐,算是提前两家吃了顿庆祝的饭,华国人有好事都是以吃来庆祝。
饭桌上祁芬跟昊斌也提前改了口敬了茶,两边父母都封了改口红包。
“妈,您放心,以后我肯定好好对阿芬。”
“阿芬,以后也好像对待亲生父母一样孝敬爷爷奶奶公公婆婆。”
叮嘱祝福,昊斌妈又提前把手腕上的绞丝金手镯褪下来套到了祁芬手腕上,这门亲事两家做得是格外舒心。
等送走了亲家一家凝开芳一时感慨,忍不住跟祁云念叨了一句,“要是你二姐没瞎折腾,也找个这样的好人家多好?”
好好过日子,长辈慈祥宽厚,晚辈孝顺知礼,家里也略有家资,多好。
昊斌爷爷奶奶也是双职工退下来的,还是年龄到了退的,自己有一栋一室一厅的筒子楼小套房,昊斌妈说好了两个年轻人结婚之后就可以直接去那边单独过日子。
这年头能一结婚就小两口单独住一套房子的,多叫人羡慕啊。
碗筷江画眉跟祁芬收拾去了,祁云正护着在茶几下面一层钻着爬来爬去玩“探险”的平安,闻言笑了一声,“妈,你又不是不知道祁英那人,咱给她再好的她也不会觉得好,更不会满足。”
凝开芳当然知道,就是有感而发,倒没有别的什么想法,“我琢磨了这么多年也没明白她那性子是怎么养成的,你说说看,你们四个兄弟姐妹,咋就她一个人那样?我以前还问过你爸是不是抱错孩子了。”
祁云忍不住笑出声。
虽然平时看来都是凝开芳宠着祁海茂,可叫祁云说,他爸也没少宠老妈,看凝开芳那依旧透着活力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虽然年龄上去了,可心理上却依旧处在风华正茂的年轻时代呢。
祁云都能想象祁海茂那心里无奈面上还要耐心的不断确认没抱错娃这件事的画面了。
“妈,你也别瞎想这些了,一会儿安安姐就该回来了,我看大哥就是榆木疙瘩,人家姑娘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他还稳着不动,妈,我强烈建议您现在就把大哥叫出来好好教育教育。”
祁丰本来就是部队里的,基本上没什么假期,好不容易有个不嫌弃他甚至看得出来还挺崇拜他的姑娘想要跟他处对象,凝开芳可不得抓紧机会么?
祁云说起这个话题,凝开芳果然不再感慨了,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风风火火的就去敲主卧的门。
刚才祁海茂就叫了祁丰进屋里说话去了,这会儿差不多也说完了。
“老祁,你跟儿子说完话了吗?说完了就出来,该我跟儿子说会儿话了。”
祁海茂被自己媳妇赶了出来,无奈只能到客厅沙发那边坐下,祁云把差点撞了脑袋的平安从下面给拽了出来放到祁海茂怀里,“平安,让爷爷带你玩举高高讲故事,爸爸跟妈妈有点事出去一会儿。”
上次的约会还没完成呢,平安懵懵懂懂的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爷爷,祁海茂好气又好笑的瞪祁云,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脑袋里打的啥主意。
孩子都一岁多了还成天惦记着跟自家媳妇约会,当自己是在处对象呢?
不过聪明乖巧的大孙子祁海茂也稀罕,跟年轻的时候抱自己的孩子不同,抱着这肉嘟嘟的白嫩小子祁海茂除了感受到岁月不饶人的人生感慨之外,还有种看晚辈的欣慰柔软。
以前看自己儿子,那肯定是对孩子未来充满了计划的,可现在看孙子,心里的想法就格外简单了,就盼着孩子能高高兴兴平平安安的。
祁海茂觉得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想法不同才有了隔代亲的说法。
祁云带着江画眉出去也不是单纯的约会,两人散着步去了一家胶鞋厂附近,祁云按照记忆找到了一位看门的大爷,笑着上前把手里拎着的软糕送了上去,“廖爷爷,您还在这里呢?我还想着您会不会被廖叔叔接回去享福去了。”
廖大爷六十来岁,但是眼聪耳明的,看起来中气十足,看见祁云眯着眼辨认了一下,认出来人了顿时脸上露出个大笑来,褶子都挤到一堆了,“原来是云云啊!这变化可真大,爷爷差点没认出来!哟旁边这是你媳妇?听说你在插队那边娶了媳妇生了儿子,怎么今天没把孩子也带过来?”
廖大爷在胶鞋厂当守门的当了十几年了,当初凝开芳带着小儿子来厂子里上班,中午还能蹭一顿饱饭吃。
因为怕里面的气味对身体不好,所以送了几兜水果就把祁云放在了守门室这边,渐渐的祁云就跟廖大爷关系越来越亲近了。
上次回来祁云也来看过廖大爷,就是送了个大哥寄过来的茶缸子,茶缸子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还印着红星跟解放军,可把廖大爷高兴坏了。
要是别人可能还觉得那份礼太敷衍了,可廖大爷曾经说他这辈子最感谢的就是解放军,所以祁云那个茶缸子真是送到他心坎里去了。
这回祁云就送了份软糕,外加一份喜糖,“孩子在家里呢,那小子现在不乐意走路,走哪儿都要人抱着,小胖子一个沉得很,抱着怪累人的。廖爷爷,我大姐明儿结婚,我给您送喜糖来呢。”
听说孩子胖乎乎的,廖大爷乐得咧嘴直笑,喜糖也笑着收了,“阿芬那丫头结婚的事我也听说了,听说是个修理厂的小伙子,人不错,聘礼给的也大方,阿云我跟你说,这聘礼的习俗从古时候传下来,目的可不是得啥钱财。”
“不是说咱贪他啥东西,就是想着看看自家闺女在他们眼里重不重要,你妈那人我知道,肯定是添了东西让你姐全部带去婆家的。”
祁云笑着点头附和,廖大爷说这个话,估计是有人在外面说他们祁家收聘礼收多了,卖闺女啥的闲话估计不少。
又闲聊了一会儿,祁云顺势问起了祁英,“廖爷爷,祁英顶了我妈的班,在这里上班上得怎么样?”
廖大爷肯定因为他们的关系关注过祁英。
果然,廖大爷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连捧着的茶缸子都放桌上了,“不是我说啊,你这个二姐真不是干活的人,想想你妈年轻那会儿,刚生完你大姐,那干活多卖力啊,一个女人能顶个年轻男人。”
“你二姐来了之后第一天就跟一个组的人吵架都吵遍了,你一来就跟人对着干人家当然不会团结你了,之后就三天两头的找领导说这个说那个,还说小组里的人故意整她。”
“完了领导也被闹得没办法,只能给她换了个小组,可还是搬货的,现在还是闹腾着呢,我想着你二姐是不满意这工作岗位,就想闹着让领导给换个轻松点的岗位呢。”
可这工厂里基本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萝卜老了要腾位置了那也要拉拔自家的小萝卜,哪里来的坑给你挪位置?
人人都想要轻松的活儿,你又是其他坑的萝卜,没点能耐没点关系你还能把别的萝卜给挤走?
祁云叹了口气,把家里那些事儿给廖大爷说了一通,“所以我就怕明天我大姐办喜事她又来闹腾,今天就是想来顺便打听一下她有没有跟人说自己的打算。”
掰着手指头一算,祁英也算是在这里干了这么久了,不至于一个交情还可以的朋友都没有吧?
祁英那人不是个嘴紧的,还喜欢炫耀自己手段智商,所以有什么想法肯定是要跟身边的朋友念叨的。
廖大爷一听,让祁云他们在这里等一等,自己离开了一会儿,半晌之后回来跟祁云道,“别说,还真有打算,你二姐打算找个男人去你大姐办喜酒的食堂闹事呢,这人咋能这么坏哩!”
廖大爷显然也是被气得不轻,站在那里直拍桌子。
祁云也是心里郁闷,这人怎么就学不乖呢?非要闹事刷存在感?
所以说,祁云真的很不喜欢跟不够聪明的人打交道,因为你真的很难想象对方会蠢到什么程度,那真的是能刷新你的想象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