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黯然笛的声音越来越近,到了后来,竟然有近在耳边的错觉,伏在他身上的青年紧紧蹙着眉头,眼神是不看他,他神色肃穆,似乎在苦苦忍耐着什么。
听着这黯然笛,青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在想什么呢,谢珉行目光迷离,可是头脑却是清明的,他不可抑制的想,他是不是在想,自己一心仰慕的知寒客竟然是这样不知廉耻的男人,在男人身下也能如此快活。
他转过脸去,不看我,想必不想看到我这张恬不知耻的脸吧。
“裴公子,”他觉得自己说这样的话有些难堪,但是他却不想让他为难,“我已经是那样的人,我自己……也控制不了,但是裴公子一生风光霁月,不必为了我,做这些肮脏事……”
青年皱眉看着身下这张因为欲、望而染红的脸,明明已经沉迷于情、欲不可自拔,却还要勉强自己说出这番义正言辞的话来。
这双说话的唇,真是顶顶讨厌。
他凝神打量了谢珉行一刻,觉得这番话实在是刺耳,却不知道怎么让他不要说了,就俯身含住他干燥的唇,堵住剩下的话语。
他全身酥软,没有一点力气,被青年亲了正着。
青年的舌头在他的嘴里舔了一圈,忽然如遭雷击,两人的唇猛地分开了,因为太突然,连带着牵出了一丝银丝。
“我……我……”裴子浚“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他们是兄弟,帮兄弟纾解欲望,已经是不伦之事,可是亲吻,实在是太过了。
况且对方还是自己的知己好友。
鬼迷心窍么?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谢珉行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有些发懵,看着青年痛苦懊悔的神色,只好道,“都怪那黯然笛,裴公子想必把我当做你那位心上人了,我不怪你……”
裴子浚脸上仍是酡红一片,也顺着台阶往下爬,道,“多谢谢兄不怪罪。”
可是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
黯然笛声犹在耳边,他放大人的欲望,却不会扰乱人心智,他清醒的知道自己亲吻的是谁,一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在那个人的身下,也是这副意乱情迷的模样,他就觉得几欲发狂。
那是他想要捧在手心里的星星,却被那个人弄脏了,他如此痛恨。
可是,到头来,他发现——
他对那颗星星,其实也并非那么纯粹。
也同样怀着暗昧不清的心思。
真是该死。
60
谢珉行心跳如捣,见事情终于圆过去了,也忍不住舒了一口气,他想要对青年笑一笑,来缓解这尴尬不安的气氛。
他的笑却凝固在脸上。
肚子里安分了很多天的小怪物忽然踢了一下。他的这一下不轻不重,似乎只是来提醒他不可一时贪欢。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十分古怪。
“怎么了?”
谢珉行自然没有办法和他说真正的原因,只是把肚子盖上了,又轻轻的安抚了几下,道,“你听窗外。”
不知何时,窗外的笛声已经消失,而是换成了若有似无的刀剑声。
谢珉行想要站起来去窗户边观望,却因为刚才纵、欲太过,踉跄了一下,如果不是裴子浚扶着他,他就要跪倒在地上了。
真是好不狼狈。
他的脸上烧似的一阵,青年见他站不稳,干脆把他横抱起来,谢珉行一个大男人哪里肯依,却听裴子浚道,“谢兄现下没有内力,还能用轻功?”
言下之意是想要施展轻功去外面一探究竟。
谢珉行登时无言以对,也只好依了青年。
月光皎皎,师回谷的屋顶上,却有一群黑衣斗篷的人,对着一个姑娘和一个小孩打得不可开交。
元卿坐在轮椅上,由两人黑衣人抬着,噙着笑看戏。
姚千机功夫深不可测,可是十二护法同时围攻他,到底还是吃力,她细着嗓音,道,“好徒弟,你到底要什么?连青羊教我都给你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元卿笑道,“原本我是来找谢珉行的,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阴测测的目光环顾了一圈,最终落在姚千机身后不发一言的玄衣女子身上。
他的声音低沉,竟然真的像一个多情的情郎,“还有什么比接自己老婆回家更重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