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到家门口以前,他又改变了主意,不打算瞒着爸妈了。堵不如疏,早点让他们知情一下也好,没准还能成为助力。
孤军作战行不通,也许走走“农村包围城市”的方法会有好效果呢。
回到家时,早已经过了饭点很久,厨房冷锅冷灶的,应梅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纳凉,好像一点也不关心儿子一样:“没吃饭呐?自己热去。”
陆弘远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装饭的动作一做出来,应梅就开始说他了。
“凉的会吃坏肚子,怎么直接就吃了?”
“麻烦。”
“跟你爸一个样,反正别想我给你热饭,不想吃冷饭你就找个知冷知热的媳妇。”
陆弘远平静地接:“哪是说有就有的。”
应梅一听这话有门,坐直了探过头去露出八卦的眼神,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样子低声问,“刚去见哪个姑娘啦?谈得怎么样?”
原来在这等着呢。也是,以陆信那狡黠性格,就算不直接说也能转弯抹角把口风泄出去,当然一回来就把陆弘远出卖了。
陆弘远慢条斯理地扒了一口饭,应梅这时也不管他吃不吃坏肚子了,又紧着问:“是黎家那大姑娘吗,东头那家?”
陆弘远咀嚼的动作明显顿了下,“嗯”了一声又继续吃。
应梅觉得自己果然没猜错,上次听说他在楼下去跟姑娘说话,拿时髦的话说,她是那时就敏感地“嗅到了奸.情的味道”。自己这光棍儿子难得表现出对姑娘有兴趣,她仿佛看到了革命胜利的光芒。
“我就猜到,那姑娘呀我也只是远远见过几次,长得的确是俊,要不妈请她来玩?听说还在读高中,前段时间还跳级了。”她之前听了点风声,还在自家的侄子侄女里打听过一次那孩子是什么性子,但他们两家住的地方隔得有点远,小辈里也没有同级同班的,都说不怎么了解。一个堂侄女说她就见过几次,感觉是有点文静。
“你打听过了?”陆弘远挑眉。
“我就随便问问,自家人传不出去的,放心。”
他还真没担心这个,要真的有传闻,他还乐见其成。
“别的也不用打听,什么性子得亲自相处过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在跟人说亲。”
应梅这么久以来终于得了一句准话,似乎还是儿子长大后跟自己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但她也觉得有道理,很多事人云亦云,多少会有扭曲误差,人还是自己亲眼看过感觉过才做得准,于是她也点头说,“行,妈不瞎信外人说的,我明天就去打听一下消息。”然后兴高采烈地进屋找老陆分享这新进展去了。
——
黎雅清那边,因为刚刚猜出了陆弘远是重生的,她后知后觉地感到又受到了一个大冲击。
就像是又被人无声地提醒了一遍上辈子她的失败。
她虽然每天看似积极乐观地在活着,努力弥补以前的错误,但那都是在她以为没人知晓从前的情况下才做到的。一朝重生给了她鲜妍的面孔,但是内心的煎熬记忆是不会凭空消失的,一不小心就会跳出来给她警示。
她本来就觉得自己以前对不起很多人了,如果陆弘远真的上辈子就是喜欢她的,她可能会觉得自己欠他更多。她也从没真正去了解过陆弘远这个人。
而且,他不是有喜欢的人么?就算是麻木消极的那段时间,她也不是没有一点感觉的。当她听说他有喜欢的人时,分明感觉自己是不受任何人欢迎的,他的父母,兄嫂姐妹,都觉得她是个负累。
鸠占鹊巢。
所以她一早就决定了,既然重来一次,自己就别去祸害人家了。
黎雅清第二天放学就跟家里人说了自己想休学去上班的事情。她刚得到大表哥的消息,说他在的制糖厂有个女工要养胎生孩子去了,暂时会空出一个位置,厂长说她可以过去顶一段时间。如果有其他机会的话,没准还能长期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