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了话,接着走到门前,出来直接看了看我们。
这人走出来,我看清了他的模样,一个个子挺高的道士,二十六七的模样。
他穿着道袍,很是板正,出来的时候背着手,气质卓然,而且我一眼能够看出来,这道士的道行不低,单单只靠我的判断,虽然比不过廉钰,但也不会比廉钰差到哪里去。
“我是凝霜的大师兄,马天星马天师的大徒弟,”这道士开门见山,自报家门道,“现在暂代青峰山道门之地的掌事,有什么事情,你们跟我说吧。”
说话间,他看了眼柳苏,再看眼我身旁的武缨,脸色没有什么变化。
最后看向我,他和和气气地问了一句:“我看你也有道行的人,而且身旁还有一妖一鬼为伍,不知道你是哪一门哪一派,又或者是什么路子的——看这带妖携鬼的做法,莫非不是什么正路?”
他似乎是把我当成了阴阳两道上的歪门邪道。
这也难怪,毕竟武缨是厉鬼,只要看到她的,都一眼看得出来,如今我们为伍,确实很容易被误会。
我忙道:“我叫陈默,是正经的出黑路子,我是阴阳先生李正通的徒弟,之前和马道长有一面之缘,和凝霜比较相熟,现在有事找她帮忙,路上遇到事情,被耽搁了,这才深夜来扰。”
手一指柳苏,我道:“这位妖门的狐妖,是我朋友,不是什么在阳间作恶的恶妖。”
再指向武缨,我又解释:“她是个厉鬼不假,但是死的时候有冤情,我打算帮她一把,所以才会跟她为伍,目的就是为了化解冤孽,你不要误会。”
“出黑路子,李正通的徒弟?”这人闻之点头,再看眼武缨她们,笑着跟我道,“我常听师傅说你们阴阳先生沟通阴阳的本事十分厉害,又常常和死人、尸体打交道,因而遇到这些冤情,大都不会袖手旁观——刚才是我多心,兄弟勿怪!”
经过这一番交谈,我只觉得这个道士还挺客气,通情达理的。
那道士接着道:“眼下天色不早,夜已深,我们在这里说话多有不便,既然你们有事,那就先请进来,我们屋里再谈,对了,我叫李政,道号就不报了,既然是师傅的相识,和凝霜师妹比较相熟,你们称呼我的本名就行,不必拘束什么,请进来吧。”
我犹豫了一下。
本来听说凝霜不在这里,不打算再打扰,但是我还想问问他们,凝霜这时候可能去了什么地方。
眼下那酆都的八爷不知道会不会再路过这里,还有那丁三爷,现在虽然被八爷拦住,但不知道结果如何。
我怕再度碰到他们,捎带着给道门惹上什么麻烦,毕竟凝霜不在,这个话不好说开,因而先点头同意,跟着进了道观之中。
李政将我们请到屋里,随后上了茶,示意我们坐下。
他随口问了几句关于我和马道长间的事情,似乎还是想要打探一下,我说的那些是真是假。
我于是将事情粗略地说了说。
李政听完点头,跟我道:“这倒是和凝霜师妹之前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们的一点不差。”
“唉,”李政接着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惆怅地道,“不过,我们谁也没能想到,师傅这一趟下山,竟然没能再回来。”
“师傅走的突然,我们谁也不在眼前,凝霜说师傅溘眼之前,已经安排好身后事,但是我的众多师兄弟还是对此感到质疑,致使师妹负气出走,我这个当师兄的,虽想向着她,可还要维护好观里的秩序,很是难办,而且当初她要走的时候,没能拦得住她,现在想想就很是自责。”
我听得抿了抿嘴,连忙道:“这事情也不能怪你,也许里面是有些什么误会,等到凝霜消了气,回来之后,你们再好好谈谈就是,至于其他的,都是你们道门的事情,我就不方便多说什么了。”
李政笑了笑,说道:“无妨!不过,我听说师傅当日仙去之时,你也在身前,也听过了师傅的安排,他确实是这么说的吗?”
我点头道:“这些确实是我亲耳所听,这点我是绝对不会骗你们的,毕竟骗你们又没有什么好处,我也不想跟道门这个两道三界中的第一大派闹出过节,不会说假话的。”
“原来还真是这样,”李政又是连连摇头,跟我苦笑着道,“当时我觉得既然是师傅的安排,遵从就是。”
“但是,我的那些师兄弟,很多人都对这个安排觉得有质疑,毕竟林师弟资历尚浅,凝霜和林师弟关系又最好,觉得是她有私心,再加上凝霜师妹的脾气也比较强势,因而最后闹得很不开心,才有了现在的事情,我现在也很想知道凝霜师妹去了哪里,毕竟她终究是个女孩子,师傅又最宠她,这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唉,让我有何颜面去跟九泉之下的师傅交代。”
说到这里,李政一脸的自责,看我一眼,接着干笑一声:“还是不说这些了,免得被你笑话,你们还是先说说你们的事情吧,既然是凝霜师妹的朋友,你有什么难处,尽可以说出来,我一定力所能及的帮你,毕竟我们是修道的人,师傅一直跟我们说,要多做好事,遇到事情能帮就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