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正在寻思,就见爹爹起身吩咐,“走,去前堂去!”
流熏惴惴不安的随在爹爹身后,若非府里有大事,爹爹绝不会召集府里众人齐集厅堂。
她想问谢安发生了什么事儿,但谢安低头碎步急趋行在前面引路,只见那昏黄的灯光在地上一晃一晃,摇碎了一地孤零零的人影。
前堂花厅,灯火辉煌,黑压压的人齐聚左右,就是堂外游廊上都满是垂首秉息静立的仆人们,流熏顿时觉得空气的凝滞,令她难以喘息。
“爹爹,这是……”流熏才问出口,家人已经高声通禀,“大老爷到!”
谢祖恒阔步上了厅堂,先给高居正坐的父母见礼,旋即转身落座。下首有二爷谢祖慎和一脸无奈的四爷谢祖怀。更有继母封氏满脸肃穆紧张,一旁的几位婶婶更是人人惶然不安。
流熏目光扫过,一眼看到了跪在厅堂正中镜面乌砖地上的哥哥谢子骏,不觉心头一凉。
不是皇上都开了金口替哥哥求情,爹爹许了哥哥重回谢府家门了吗?
“谢子骏!你该当何罪?”谢祖恒冷冷地质问。虽然儿子忤逆背叛家门出走,如今重新回府已是载誉而归,但是谢府家规森严,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谢子骏单薄的身影跪在中庭,清冷冷的声音应道,“子骏违背家规,听凭父亲处罚。”
谢祖恒只剩冷笑。
“爹爹!”流熏急得就要冲上去,却被身后的春旎姐姐一把拉住手腕,哀哀的眸光望着她,似觉得她是飞蛾扑火,更是无力回天。
“熏儿,不得无礼。”老祖母抢先了封氏喝止。
谢祖恒已朗声道,“大房嫡长子谢子骏,无事家规,忤逆家门,离家出走,所幸迷途知返。念其金榜夺魁光耀门楣,将功折罪,今依家法小惩大诫,”无数目光望向谢祖恒,满是紧张,呼吸都停滞。谢祖恒牙关里挤出几个字,“重笞二十!”
众人都长舒一口气,这笞二十已是薄惩,虽然是皮肉之苦,可也微不足道。
封氏忽然起身乞求,“老爷,虽然依家法薄惩二十,”
流熏的目光瞪亮,心想这毒妇又要做什么名堂?
她忙说,“爹爹是一家之长,一言九鼎,岂容……”
“可是,子骏有功于家门,如今状元声名远扬,宫里皇上都夸赞他是才俊。若是老爷一意不肯轻饶,依妾身看,就减十板,以观后效,记下吧。如此,明儿骏儿还能去翰林院供职,不至于才去,就卧病,让人传说他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