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个子侍卫正要撒腿往里面跑,宫门里便闪出一个人来,哈哈大笑道:“小兔崽子,也忒不会办事,太上皇驾到,还禀什么禀,还不赶紧的给我退下!”
崇明定睛一看,一道魁梧身影走来,正是永信候陆睢。
陆睢走至近前,冲着崇明含笑道:“崇明大总管这一向可好?”
崇明心头大恼,这陆睢简直欺人太甚!明知太上皇在马车之上,不先向太上皇行礼请安,却与他来搭话,这摆明了是不将太上皇放在眼里,意欲羞辱太上皇!
面上声色未露,谦恭道:“劳候爷见问,咱家一个奴才,在主子跟前,哪里敢说什么好不好?倒是陆候爷久未曾见,看着却是不大好,还得赶紧的延医请药才是!”
陆睢一怔,奇道:“大总管这话从何说起?本候近来颇觉身轻体健,精神分外爽利,又有何不好?”
崇明一哂,道:“候爷是身上有疾不自觉,别的不说,这眼睛却是不好了,咱家与主子同处此地,候爷眼中只见奴才未见主子,这岂不是大大的不好?眼疾虽小,也能要命,候爷还是小心为上!”林宁在马车里听了,暗道崇明这小子不是个白给的,这一番话说的绵里藏针极为痛快,看来有时间倒是可以拿丹诀上那六阶还阳丹来练练手儿,若真能成功,自己炼丹水准能获进步不说,也可给这小子一
个希望。
陆睢这脸色一片胀红,他原意是要给萧临渊一个下马威瞧瞧的,可在宫门前被崇明这主子奴才的一说,倒显得他小人得志忘了自家身份一般,凭白的惹了人家笑话。
心念电转,忙上前几步,下跪请安道:“是臣糊涂了,心想着大总管是太清宫的脸面,也是太上皇的脸面,心里不由就先敬上了几分,倒失了君臣之礼,还请太上皇恕罪!”
陆睢虽是武官,但久经宦海,自然知道这话怎样说才对自己有利。
萧临渊低沉的声音隔着车帘响起:“起来吧,本上皇要进宫瞧瞧皇帝,陆候爷可否进去通禀一声?”
陆睢才起身又忙跪下,道:“太上皇折煞微臣了!都是这帮小子们不懂事,原是皇上身子不好,臣奉了仙师们和二皇子之令加强皇宫防卫,以防有歹人作乱,既是太上皇要进宫,哪里还用得上什么通禀!”
听他将仙师抬出来,萧临渊一笑,道:“那便走吧!”
马车粼粼向宫内驶去,陆睢这才从地上起身,青石板极硬,白日间还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滑,这膝盖上又疼又凉。
太上皇的威仪,即便过去这么些年,即便有仙师在,还是让人无法忽视。
马车行驶在长长的甬道上,只有每隔几十米一盏的宫灯照亮前方的路,崇明亲自驾车,周围一片寂静。
再过一处夹道便是皇帝的通政殿,墙角却突然闪出两个人来。
崇明警觉,勒了马,低斥:“是谁?太上皇车驾在此,还不避退!”
他也是长了心眼儿,宫内局势不明,太上皇与夫人只身前来,万一有人存了歹心,以刺客为名突下辣手,真出了什么事又该向谁去哭?因此刚一见人便将太上皇的身份喊了出来。
那两人身着暗色披风,闻言顿住了脚,将风帽摘下,提了宫灯上前两步,崇明一见,却是两名女子。
当前一人身姿纤细,面容极美,远远望去独有一股清雅气质。
崇明怔了怔,跳下车行了礼:“原来是兰妃娘娘,更深露重,娘娘为何深夜在此?”
那两人却是宫里兰妃和她的贴身婢女。
兰妃虽年逾三十,但岁月仿佛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仍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模样。听到崇明问,冲着车驾遥遥福了福身,近前两步,低声道:“臣妾见过太上皇,太上皇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