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了平时,桑梓见毛笔被折断,一定会吓得不敢说话,可如今她实在顾不上这么多了:“九千岁,宫里传来消息,说太后在万寿宫被人给毒杀了,而凶手......凶手正是王妃!听来传话的人说,王妃是在准备逃离现场的时候被云真公主抓了个正着,如今已经扭送天牢,被关押起来了,奴婢绝不相信王妃会做这种事情,王妃若有刺杀太后的计划,一定会先告诉奴婢的,可奴婢却一点都不知道,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一定是的,九千岁,您要救救王妃啊。”
果然出事了。
玉璇玑将折断的笔握在手里,一用力,毛笔便碎成了粉末,一点一点的散落在了宣纸上,好似刚刚的一切不复存在。
良久,他终是缓缓开口:“今早太后要召见的人是本督,绯色是代替本督入宫的......”
“啊?”听完玉璇玑这话,桑梓立刻惊讶的瞪大双眼:“九千岁,您的意思是......这果然是有人故意设局,想要栽赃陷害,而他们原来要陷害的人是您,王妃只是阴差阳错代替您入了他们的圈套?”
玉璇玑点了点头,拿起帕子,轻轻擦着自己被粉末弄脏的手,动作缓慢优雅,好似苏绯色被关天牢,他一点都不紧张,可只有了解他的人才可以察觉,他眼底的幽光颤抖不停,而且愈来愈深。
他在愤怒。
异常的愤怒。
不论设这个局的人是谁,只要敢碰苏绯色,就得死!
“既然这个局是冲着本督来的,必然精心策划过,没这么容易被破解,再加上如今我们对万寿宫的情况不了解,又有云真公主作证......绯色的情况很危险。”玉璇玑淡淡说道。
“这......可是九千岁,王妃她没有动机啊,她为什么要杀太后,又为什么要在万寿宫里杀太后,在皇宫里杀人,不是自投罗网吗?”桑梓想了想说道。
玉璇玑却立刻摇头:“绯色和太后本就不和,设局人自然能从中找出动机,就算没有,捏造一个动机出来又有何难的?至于为什么要在万寿宫里杀太后?太后鲜少出入万寿宫,不在万寿宫杀,难道在我九千岁府杀?还有......以绯色的本事在皇宫杀人有何难事?若非正好被云真公主撞见......”
玉璇玑说到这,突然就停了下来。
桑梓却一心系着苏绯色,没察觉到异样:“九千岁,您这话的意思......难道您也相信太后是王妃杀的?您不是说了吗,这是一个局,这......”
“本督什么时候说太后是绯色杀的了,只是......本督如今反驳你的话,将来自然会有人反驳你,所以要救绯色,不得从这几个方面下手。”玉璇玑说罢,眉眼转了转,再次接下:“不过......这件事情还有一个疑点。”
“疑点?”一听有疑点,桑梓的双眼就立刻亮了起来。
玉璇玑轻抿了抿唇:“芳雅姑姑和太后寸步不离,可撞见绯色杀人的却不是芳雅姑姑,而是云真公主......就算真是被云真公主撞见的,以绯色的武功,要制服云真公主简直小菜一碟,直接将云真公主一并杀了即可,又何必被发现被抓?”
“对,对,对,芳雅姑姑呢?就云真公主那三脚猫的公主,又怎么可能制服王妃,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桑梓如今全部的神经都集中在高度紧张的状态,连思考能力都快失去了。
而玉璇玑这番话就好似深海里的一根稻草,是生的希望!
“既然知道有问题,那就从这里开始挖,如今太后已经死了,万寿宫便不再是九千岁府的禁地,让般若亲自去,务必要查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玉璇玑冷冷道。
“是。”般若的能力桑梓是知道的,所以一听是他亲自出马,悬着的心立刻放松了些,可又好似想起了什么:“那王妃......难道就任她呆在天牢里?”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这次设局的人究竟是谁,但宋凌俢有机会能把绯色关入天牢,必然会派人严加看管,再加上毒杀太后是大罪,不论太后曾经做错过什么,她终究是宋国的太后,所以......天牢不能碰。”说最后五个字的时候,玉璇玑的双眼明显一寒,连音调都徒然降低了几度。
他知道绝对不能贸然出手救苏绯色,否则只会让整件事情陷入更不可挽回的余地,但要他把苏绯色留在天牢里受苦......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煎熬呢?
玉璇玑都这么说了,桑梓就是再舍不得,也只能应下:“那奴婢这就去告诉般若,让他到万寿宫去探探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恩。”玉璇玑的摆了摆手,便自顾自的坐下,沉思了起来。
这次的局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会如此恨他,恨不得立刻除掉他,还能把局设在宫里的,便只有宋凌俢和太后自己了。
太后这次被逼入了绝境,的确有可能自己服毒再陷害他,和他来个同归于尽。
但此次入宫的并不是他,而是苏绯色,就算太后真这么想,再看到苏绯色以后也不会施行。
毕竟......太后虽说不喜欢苏绯色,但比起他们之间的恩怨,这种不喜欢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太后又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九牛一毛的事情牺牲掉自己的性命呢?
所以太后自杀是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