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宋凌钦隐藏在袖袍下的手就不禁紧握成拳,咬牙了好半晌,这才终是略带恳求的抬起头:“既然雪国公主留下绯色,是有话要和绯色说,那......就请雪国帮忙劝一劝绯色,如果......今日绯色可以放弃求死的心思,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从今以后,你便是我们齐宋两国和草原的大恩人,您的恩情......我们至死不敢忘......”
“能得到你们这些人如此真心真意的对待,绯色......真是不枉此生了......”雪国公主并没有直接回答宋凌钦的话,只是自顾自的感叹了一句,这才又朝焱诺接了下去:“带他们出去吧,好生对待,来者是客,别让世人说我偌大雪国连待客之道都不懂,明白了吗?”
“是。”雪国公主的声音十分温柔,传到焱诺耳中,却又莫名的有种震慑力,所以,焱诺赶紧点头,便朝众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此,宋凌钦也不再多说,转身便带着众人顺着焱诺的手势离开了。
正如雪国公主刚刚所说,他们如今除了顺从雪国公主,先行离开,在外面等候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做的,毕竟......他们如今谁也没办法靠近苏绯色,能与苏绯色说话的,也只有沧银和雪国公主......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希望沧银和雪国公主可以成功劝服苏绯色,让苏绯色活下去了。
......
只等众人离开,雪国公主这才缓缓垂下头,看了一眼依旧抱着苏绯色,在为苏绯色续命的沧银,而......他怀中的苏绯色早已经因为一魂一魄被抽离了一半而陷入昏厥,毫无知觉了......
“哎......”雪国公主轻叹了口气,伸出纤纤玉手就在苏绯色的脸上拂了一下,只见她的银光和沧银的银光撞在一起,沧银的银光瞬间消弭,被她的银光取而代之,而......刚刚被沧银抽出来的,苏绯色的一魂一魄,也因为雪国公主的银光又重新回到了苏绯色的身上。
不仅如此......雪国公主的这一拂,似乎还带着某种特殊的治愈能力,银光落下,苏绯色苍白如纸的脸上便缓缓出现了一抹微红,仿佛重新恢复了血色一般。
见苏绯色的脸色恢复,雪国公主的脸上也终是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却没有多看苏绯色,而是直接转头朝沧银看了过去:“好了......她的心脉我已经帮她续上了,你......无需在抱着她,为她续命了。”
听到雪国公主这话,沧银只觉得如释重负,他将怀中的苏绯色轻轻放在了地上,这才略带拘束的站起身,表情百变,好似欣喜过去,又好似根本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更合适一般......
此时此刻,那个尊贵的,高高在上的沧银尊者就好似一个第一次面见大人物的小孩子,双手放在身前轻轻的搓着,有满肚子的话想要说,可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得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雪国公主,眼中热泪氤氲,好似......随时都有可能会哭出来一般。
看到沧银的这幅模样,雪国公主倒是先忍不住笑出声了,她的笑声可真好听,就好似花间的冰晶落下,清脆无比:“你这是做什么......你我也不过百年未见,就......让你生疏成这副模样了吗?”
生疏?
不,怎么会生疏呢?
听到雪国公主这话,沧银的眼底就立刻闪过了一抹慌张,好似生怕雪国公主会误会一般:“不生疏,不生疏,这百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你看到水晶宫里的那些雕像了吗?那些雕像都是我刻的,我每一天都在想你,自从你......不在了以后,我便一直守着水晶宫,这百年来,我没有一天离开过,而我一想你,就开始按着脑海里的记忆去刻你的模样,可......我实在是太想你了,也实在是刻得太多了,导致后来水晶宫都放不下了......放不下了以后,我就在墙上刻,等墙上都刻满了以后,我就一遍一遍的抚摸那些我刻出来的你,等那些轮廓都被我摸平了,我就再重新刻,就这样一遍又一遍,不知道刻了多少个雕像,不知道摸平了多少雕像,也不知道摸平了以后又刻了多少个......所幸的是,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出现的......”
沧银要么不开口,这一开口,就是叫所有女人都为之动心的深情如海......
不知道刻了多少个,不知道摸平了多少个,不知道摸平了以后又刻了多少人......要有多坚强,多深情,才能百年来只等一个人,只做一件事情呢?
雪国公主刚刚还笑意盈盈的双眸,如今便缓缓的覆上了一层雾气,连声音都多了几分哽咽:“辛苦你了......让你等我百年,你......”
“不辛苦,只要能再见到你,别说是要我等一百年了,就是要我再等一百年,两百年,我也不觉得辛苦......”沧银说着就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抬手便将雪国公主狠狠抱进了怀里,在她耳边喃喃说道:“不要离开我了好吗?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我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离别了,我......已经无法再承受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