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在休息,中途醒来了一次,言喻给她端了水,扶着她半坐着起来,她全身上下都是疼痛的,腹部更是疼,轻轻一动,就全都是撕心裂肺的凄厉。
她脸颊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唇色很白。
言喻嗓音柔和:“北北,你先喝点水,然后再喝一点粥。”
南北没有抬眸,纤长浓密的睫毛遮掩住了眼睑下浮动的情绪,她抿着唇,不吭声,言喻给她喝粥,她也没有反抗,乖乖地把粥喝了下去。言喻一边喂,一边说:“宋清然已经走了,下次不会让他再靠近病房了,陆衍已经安排了保镖。”她絮絮叨叨地随便说着些什么,想要转移南北的思绪,言喻笑着,眉眼弯弯,“等过两天,你的身体好一些了
,我就让小星星和疏木来看你,现在来,我怕他们吵到你。”
病房的灯光明亮着,窗外是月色高悬。南北怔怔地看着窗外,月上柳梢,枝桠分明,她在走神,言喻喂完她碗里的最后一口粥,抬起眼,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瘦削的身影,言喻的心脏就像是浸润在了浓度很高的硫酸之中,一下就被腐蚀了,那
种绞痛,根本无法言说。
言喻说:“北北,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赵东他……”言喻的话说到了一半,忽然就哽咽住了,她说不出口剩下的话。
她只有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北北……”她顿了顿,眼眶微热,眼泪落下,“赵东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我一定会找出幕后的主使,北北……”
南北仍旧脸上没有表情,就像是僵化住了一样。
但她的周身都透着浓郁的悲伤,她的每一处五官都像是有千斤重,难以牵动表情变化,眼泪无声地滚落,她眼睛红肿得就像是兔子。
“对不起……北……”这样的对不起太过苍白了。
南北的孩子没有了,是生生地被人从身体里剥离了开来。
南北无声地落了一会泪,最终,还是崩溃地哽咽出声,她紧紧地咬着下唇,想克制着哭腔,换来的,就只有更加沉重的悲伤。
言喻抱住了她的肩膀,南北的身体一僵,半晌,她才转过了身,回抱住了言喻。
她几乎失声:“阿喻,我不怪你,我知道跟你没关系……我就是难过,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我看到你……我就……”她话没有说完,言喻懂她的感受。
不管怎么样,赵东之前说的话,就是明晃晃地拿着言喻伤害南北,南北的心里不可能没有一丝介意的,谁也不会是圣母。
言喻给南北请了两个护工照料,病房周围也安排好了保镖。
言喻从病房出去,慢慢地,关上了病房的门,走廊外,原本等在外面的陆衍已经不在了,言喻也不觉得奇怪,因为陆衍的工作繁忙,他肩上的责任担子一直都很重。
言喻下了楼,却发现陆衍的车子就停在了住院部大楼下。
他修长的手指就搭在了车窗上,车旁已经落了一地的烟头,言喻出来的时候,陆衍正在弹烟灰,他看到言喻,慢慢地收了手,摁灭了烟头。
言喻瞥了眼一地的烟头,感觉到了陆衍的烦躁。
陆衍下了车,为言喻打开了车门,他淡声道:“坐我的车。”他打开的是副驾驶座,这是两人相识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这样邀请她,坐上他的副驾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