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个地方,也是那些簇拥繁华的人不会进来的,一条道路划出的是两个世界。
没走多远,她就来到其中一家内衣店的门口。
商谨如正站在货架前整理货柜,唐末晚从远处走来时,她就透过透明的玻璃橱窗看到了她,等唐末晚走近,她已经笑盈盈的站在门口迎接:“唐小姐,你来逛街?”商谨如今日穿了一件深紫色V领紧身毛衣,腰上随意系了一条水钻,黑色的丝袜应该是最先踏入春天的一拨时尚潮人,脚上穿着一双松白厚实的棉拖,头发高高挽了个髻,又有几绺随意松散在鬓边,葱白的
手指上没有任何的缀饰,一如她化了淡妆却清丽脱俗的气质,明明是见惯风月的女人,为人处事却优雅的如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
她眼中温和的善意稍稍抚平了唐末晚的不安,唐末晚握着身前的黑色小包,朝她笑了笑:“商小姐,没有打扰你吧。”
“哪能啊,来,快进来,外面冷。”商谨如把她拉进了店里,又对她说,“别商小姐商小姐这么见外,你跟绍骞一样,叫我商姐吧,你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来,或者咖啡?”
“不用不用。”唐末晚说,“水就好了。”
商谨如很快从内间端了一杯温水出来:“谢谢。”唐末晚急忙将包放在桌子上,站起来双手接过去。
那样子,拘谨的像是一个晚辈看到长辈。
商谨如温和的笑了笑,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又对她说:“别站着,赶紧坐吧,对了,上次我让绍骞带回去的那些衣服,你穿的还好吧。”
她说的是那些放在柜子里的风格浓烈的睡衣吗?唐末晚瞬间闹了个大脸红:“还好,还好。”
商谨如看她的脸如熟透的西红柿般,心下了然,却也不再追问,而且看唐末晚的样子也不像是来逛街的,她便循循善诱的开了口:“末晚,你是来找我的吗?”
商谨如整个人头透着一股子玲珑的通透,唐末晚浅浅抿了口杯中水,润了润喉,又定了定神,才艰难的做出选择:“是啊,商姐,不瞒你,我确实是有些事想问你。”
既然商谨如知道别墅里的化妆间,那一定也知道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问她,再合适不过。商谨如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色羽绒服,深蓝色紧身牛仔裤又半垂着头的女孩,眼底漾出一丝丝柔情来,她曾经也有一个妹妹,如果当年没走散的话,今年也该跟她一般大了,所以看唐末晚的眼神,
越发温柔,瞧她那为难的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鼓励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鼓足了勇气,唐末晚抬头望入商谨如那如一剪秋水的黑眸中,熠熠生辉的眸子里带着怜惜和亲和。
“商姐,我想知道别墅里关于那个化妆间的一切,那是属于谁的,为谁建的,现在她的主人又去了哪里,还有,跟傅绍骞,究竟是什么关系?”
商谨如一时有些错愕,她没想到这个柔弱的女孩子,骨子里却是这么的坚韧,一口气将所有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微微有些头疼,可脸上还是保持着柔软笑意:“怎么不问绍骞呢。”
“他出差去了。”唐末晚从善如流的回答,当然,还有她的不敢在里面,“不想打扰他。”
“你倒是为她着想。”商谨如叹了口气,对着唐末晚不自觉又温柔几分,“你真是个懂事的小女孩。”
唐末晚将散落到额前的碎发撩回脑后,对商谨如的赞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所有的真相,所有的答案。最后,商谨如拗不过她,给了她寥寥数语:“那个化妆间是属于一个叫韩夏朵的女人的,她跟绍骞,订下了婚姻,已经到了谈论婚嫁的地步,后来他们一起出国度假,但回来的只有绍骞一人,我当时问过绍
骞,他只说她出去演出了,为期两年。”
两年。这就是傅绍骞两年后必须要送自己离开的真相吗?
因为那个女人两年后就会回来跟他结婚……
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去,她似乎还听到了自己血管里血液凝结成冰的卡嚓卡嚓声。
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女人。真相真是残酷的让人无法接受。
可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她有些虚弱的扶着桌沿站起来,但是脚步虚晃的踏了一个空,幸好商谨如伸手扶了她一把:“没事吧,末晚。”商谨如看她的样子,就有些后悔了,告诉一个才二十二的小姑娘这么残忍的真相好像有些不地
道,而且这事情要是傅绍骞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个反应呢。“没事。”唐末晚站直了身体,拿起自己的小包,指甲紧紧抠着上面黑色的漆皮,仿佛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抵御风吹雨打不受伤害似的,对着商谨如坚强一笑,“那商姐,我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
做生意。”
商谨如还想说什么,唐末晚已经推开她的手,径直往外走去。
望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商谨如很是担心,觉得自己或许真的错了,就算她想知道,也应该由傅绍骞来告诉她不是吗?
心头乱糟糟的,怕唐末晚出事,她急忙拿出手机打电话。
本来五分钟就可以走完的一段路,却让唐末晚走了十多分钟,她垂着头,灵魂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哭一场,哀悼下她才刚萌芽还来不及长大就已经被掐断的爱情苗苗。
走出弄堂口时,外面的世界车来车往,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她的伤心欲绝而停止转动或有任何的改变。
只是突如其来的刹车声还是惊得她三魂丢了七魄。站在口子上,堪堪看着一辆亮紫色的跑车冲着自己尖啸而来,最后危险的停在她膝盖前方不足五厘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