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潇并未多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百里倾云便在月无泪的搀扶下一步三晃地退了下去。不知怎的,看到百里倾云脚步不稳的样子,宇文潇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冲上去将她护在臂弯里的冲动!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宇文潇便陡然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她是百里曦照的女儿,是我的仇人!又有哪里值得我去守护了?何况她对自己根本就无意,心里只有冷少情一个人……
深吸一口气,宇文潇接着命乔文海退了下去。乔文海有些惶然,但听到宇文潇保证不再追究此事,他也就放下心来,擦擦冷汗之后离开了王府。
“王爷!”眼见宇文潇面色阴沉,初寒醉自然以为他还在怪罪百里倾云,不由急得踏上一步开了口,“公主虽不该瞒着您靠近佛堂,但她毕竟是为了治好夫人的怪病,并无恶意,您……您就不要怪她了吧?”
“你还敢为她说话?”宇文潇冷冷地看着初寒醉,一双眸子却冰冷如刀,“寒醉,本王倒是想不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背弃本王?”
“属下不敢!”一顶“背弃”的帽子扣在头上,初寒醉登时吓得脸都变了色,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惶惑地说着,“属下誓死追随王爷,宁死不背弃!”
“不敢?”宇文潇依然冷笑,半点说笑的意思都没有,“你背着本王与百里倾云私下交易,不经本王允许就让外人随意靠近佛堂,这不是背弃是什么?你可知你这样做,娘亲会有多么危险?”
“就是,哥,你也太大意了,居然会被百里倾云给骗了。”眼见初寒醉生死攸关,身为妹妹的初弄影不但不为他担心求情,反而在一旁冷冷地说着风凉话,真不知他们究竟是不是亲兄妹。
初寒醉抿唇,头脑中想着百里倾云蕴含着正气的眼眸,口中不由自主地说道:“若是换了旁人,属下自然宁死也不会让她靠近佛堂,但是公主……属下总觉得她不会害老夫人,而且……而且属下总觉得对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很久以前就曾经见过一样……”
“哥!你脑子有毛病啊?”耳听得初寒醉居然如此不遗余力地为百里倾云说好话,初弄影立时就急了,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你居然帮那个女人说话?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害得潇哥哥一家有多惨?你……”
“弄影,莫要多说。”宇文潇淡淡地打断了初弄影的叫嚣,看着初寒醉说了下去,“寒醉,人心难测,你想让娘亲的病早些好起来,这愿望固然是好的,但仍要注意方法,否则百里倾云若是有一点不轨之心,只怕娘亲早已死了千次万次了!”
曲香暖微微笑了笑,温声说道:“寒醉一心想要治好我的怪病,一旦有了机会,他怎能不把握?况且我们应该相信寒醉识人的眼光,而不能一味责怪他。潇儿,你说呢?”
“是,谨遵教诲。”宇文潇恭敬地对着曲香暖施了一礼,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寒醉,娘亲不怪你,你起来吧。记住,以后再不可擅自行动,明白吗?”
“是,多谢王爷,多谢夫人!”初寒醉称谢起身,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说了出来,“王爷,方才您打伤了公主,她伤势重不重?”
宇文潇沉默,眸中的神情令人看不透,看不懂。片刻之后,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太重。方才月无泪大叫公主小心,本王便及时收回了内力,因而打在她身上的力道不足半成,照理来说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话虽如此,宇文潇眼中还是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担忧。曲香暖一看便淡淡一笑说道:“潇儿,去看看公主。你打伤了她,无论如何该去看看她的伤势是轻是重。”
“可是……”宇文潇有心想去,却依然犹豫,“她毕竟是百里曦照的女儿,就算她治好了娘亲的怪病,与我们之间的仇恨依然不可化解……”
“那些仇恨,是属于百里曦照的。”曲香暖轻轻叹了口气,原本刻骨铭心的仇恨已经在岁月的洗礼下深入了骨髓,“百里倾云虽然是百里曦照的女儿,却一看便知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何况上一辈人的仇恨,未必一定要殃及下一代……”
“夫人,您这么说便不对了!”眼见宇文潇就要被曲香暖劝服,初弄影更加着急,抢先一步拦住了她的话头,“虽然当初那些坏事都是百里曦照做的,但是父债女还,天经地义……”
曲香暖淡淡地看了看初弄影,不怒自威,“我并非要潇儿强迫自己去亲近公主,潇儿打伤了她,去看一看是人之常情,否则岂不叫人寒心?”
曲香暖既然这样说,早有此意的宇文潇自然不会拒绝,点头说道:“好,我便去……”
“不许去!”初弄影急了,一个箭步拦在了宇文潇的面前,“潇哥哥,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看的?死了活该!谁让她是皇室中人呢!”
“弄影,”曲香暖淡淡地笑了笑,对于初弄影的不懂事,她已经有了微微的不满,“做人如果恩将仇报,那与皇室中人有何区别?快别任性了,让潇儿去看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