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之内,竟是摆上了一座简易的灵堂!
张余生吃了一惊,怎么会有人将灵堂摆在自己的厢房里?死者已矣,总要讲究个入土为安,哪怕是地位再下贱的仆人,也起码得买块土地下葬再说,怎么能如此草率,将棺材弃置在这旧阁楼里?
除非···是别有目的!
张余生不知道死者是谁,看厢房内那少女的物件,想必是城主府内的一位女子吧?
莫名的,张余生有些怜悯这位死去的少女,正值芳华的年龄,却死在了这凄清寂寥的阁楼内,还给弃置在这里,草草搁置一处灵堂,连入土为安都得不到。
他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怎样的故事,但这深不见底的城主府内,如同这样的悲剧,只怕早已不计其数。
房间里缭绕着一种悲凉的氛围,张余生走进了去,想要看看画像上那少女的容貌,却给洛离一把拽住。
他疑惑地回过头,看到洛离脸上的表情,心中猛地一惊:“洛离兄,你······”
只见洛离那凶恶刀疤脸之上,此刻竟是流满了泪水,他紧咬着嘴唇,神情悲伤得已经完全扭曲,双拳死死捂住嘴,双肩不住抽搐,想要痛哭出声,却又强迫自己忍住。
张余生早就敏锐的察觉到,在见到这破落简易的灵堂时,洛离身上的气息,就逐渐开始躁动不安。
但当他看见洛离这幅模样时,仍旧给吓了一跳。
“噗通!”
洛离在看清画像上容颜的瞬间,竟是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棺材前,眼泪决堤一般涌出,扑倒在桌前,失声痛哭:“雪凝,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先我而去了。”
“雪凝?”张余生从没有见过一个大男人能够哭成这个样子,待她看清画像上女子容颜时,更是浑身一震:“难道这灵堂祭奠的人,是宇文拓的亲身女儿,宇文雪凝?”
霎时间,张余生想到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洛离的种种反常、他为何会来暗杀御监使、为何会甘愿屈尊受宇文拓的摆布,无数无法理解的缘由,都在洛离痛哭声中,全都明白了。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那只棺材,难以想象遭到这等死不瞑目残忍待遇的人,竟然是堂堂一城之主的女儿,宇文雪凝!
一股无名怒火在张余生胸口涌起,虎毒还不食子,这宇文拓怎么会如此狠心,就为了隐瞒女儿死去的事实,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的遗体,冷落在这破落无比的阁楼顶?
就连已经死去的女儿,宇文拓也要利用一番,当作自己政治斗争的棋子么?
洛离全然忘却了自己处境,不顾身处危机重重的城主府内,越哭越悲伤,张余生自知无法相劝,唯有由他去了。
全都随他去吧,在这一刻,张余生忽然觉得,一切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眼前的洛离,不再是昔年剑神,也不再是那个让他忌惮三分的杀手,这个男子,如今不过是一个失去了最后活下去希望的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