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灰白围墙顶的红砖瓦上,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花。
冬日的寒冷,终于开始侵蚀悬空岛。
毛地黄刚打开门,便看见清风抱着小灯笼从小巷走进院中。
小灯笼眼睛里似乎存着两汪清潭,见到项鹰和晋白欢,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变得波光粼粼,随即伸出一根胖乎乎的小指头竖在唇边,吐着气音说道:“项鹰哥哥,白欢姐姐,外面有人找……”
“有人找?”毛地黄一愣,回头看了一眼两人。
清风放下小灯笼,冲三人笑道:“今日还出去?可要小心点了,方才在街上听见有人传言,有个散修高手放话出来,要约你上午去万德酒楼一战,取你人头拿赏金。”
“万德酒楼?不就是昨天那家吗?啧啧啧,真会选地方,那儿的烧猪蹄,可是香的很啊……”毛地黄说着,口水又要流出来。
项鹰冲小灯笼笑了笑,随后直起身子,悠然走向院外:“这些人,迟早都要解决,不如一起了。”
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晋白欢见识到项鹰的绝对实力,也不再担心,心中反而生出一股莫名的自豪感,也笑意盈盈的跟了上去。
刚拐出小巷,便听见周围行人的小声议论。
“张兄,你听说了吗?今日万德酒楼,可是有场大戏要上演。”
“可是那个叫欧阳三峰的酒鬼?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风言风语,说要斩杀项鹰。”
“对对对,就是这件事,不过项鹰现在被那么多人追杀,他就这样放出话来,那个项鹰敢去吗?”
“我看他敢,你昨天是没看见,不知道哪个宗派的长老,带了十几个人来,要杀项鹰,结果被他三招全灭,这人啊,厉害着呢!”
谈话的两人与项鹰擦肩而过,其中一个年轻人一愣,转身看了一眼,随即拉着同伴迅速向旁边的小巷子中闪去。
“那不就是项鹰吗?!”巷子中传来刻意压低的惊诧声。
“那我们刚才的话,他岂不是都听见了?”
“快走快走……”
毛地黄眼珠子一转,瞥了一眼见到项鹰纷纷躲避的行人,不屑道:“嘿,原来还真有此事,这个欧阳三峰到底是有多穷,连这种悬赏也妄想拿?”
项鹰目不斜视,径直向万德酒楼走去。
悬空城的楼房店铺依山而建,受地形限制,多只有一两层之高,因此,隔着老远,便能看见拔地三层的万德酒楼。
酒楼盝顶,红瓦层叠,最中间的一片平坦之处,躺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男人一条胳膊弯曲,手拖着脑袋,侧躺在楼顶上,脸色酡红,衣着邋遢,另一只手拿着个大酒葫芦,一边大口灌酒,一边高声嚷着:“那个项鹰怎么还不来,老子都等半天了!”
虽然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男人的双眼却闪着精光,丝毫醉意都没有,反倒凌厉异常,不停扫视着楼下围观的人群。
万德酒楼门口,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师兄,这个人是谁啊,为什么要等项鹰?”身穿黑袍的七星派年轻弟子望着楼顶上的醉汉,不解道。“欧阳三峰,是个十分厉害的散修,已经达到了化神期八重的境界,只比咱们师父差一点,听说昨天只用了三招,便杀了一群不长眼的和道门弟子。”师兄微眯着双眼,神色严肃:“听人说,是想杀项鹰去大
晋天道宗那里领悬赏,若这一战真的胜了,不仅是悬赏,此人的名声肯定也会大涨。”
旁边一人低声叹道:“别看他这幅模样,身上的气息可是非常磅礴,昨日那三招一出,有震动天地之势,就算一样是化神八重的人对上他,胜算恐怕也只有一两成。”
“可是,我听说那项鹰也非常厉害啊,两个人要打起来,谁嬴谁输?”年轻弟子又问。
“我看,欧阳三峰肯定完胜项鹰。”另一个师兄双臂环胸,十分肯定的说道:“就凭项鹰的年纪,就算天资再高,也不可能修炼到化气八重境界,遇上这种高手,能撑过三招,已经算有些本事了。”
“哼,我看他啊,是吓得连来都不敢来了,欧阳三峰都在万德酒楼等了半个时辰了,哪儿有项鹰的影子?”“哈哈哈!”欧阳三峰听见围观之人的议论,猖狂大笑,酒葫芦往身下一击,整个人顿时站了起来,双脚交叠迈步,摇摇晃晃的走在房顶上,大声喊道:“项鹰小儿!你听见没有?缩头乌龟,若你现在出来磕
头认输,爷爷我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话音刚落,一股狂风从楼下猛地冲来,欧阳三峰身子一歪,如同要摔倒一般,躲过狂风,随即再次站了起来,凌厉眼神往下一扫,追寻着腾落在房顶另一端的身影,大笑道:“哈哈!发财之日!”
项鹰笔直伫立在房顶之上,与欧阳三峰冷冷对峙,引起楼下一片惊叹。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竟然一点气息都察觉不到!”
“快看他头顶!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