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摘了眼镜,又化了淡妆,席间人多,难怪我们一时没认出来。
中年女子笑脸盈盈伸出手道:“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庄成雅。”我和于人杰呆愣着伸出手去,只觉得这女人眉目含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成熟女人的无限魅力。
张道纪见邹易仍寒着脸看向自己,叹息道:“我们确实不该瞒你们,但我们也是逼不得已。”他突然转向我,苦笑着道:“或许你也看出来了,这女尸,根本就不是从湖南八极的盘口中跑出来的,对不对?”他自顾又喝了口酒,这才向我们解释起来。
张道纪说,张家在八极以占卜算卦见长。早在我们来贵阳前,他们就已算出,有股神秘力量一直在跟踪我们。八极内乱,他们之前早有耳闻。但他们真正担心的并非武派,武派再猖狂,到底算手足生隙。他们真正担心的,是利用武派意图毁掉整个八极的幕后势力。
他们放出所谓的遗失走尸,一来可以拖住我们三人的脚步,混淆跟踪我们的人的试听;二来可以借机揪出隐藏在贵州张家中的武派,甚或背后那股力量的细作。张道纪说邹易的推理几乎全对,但有一点还是冤枉了他们。他说女尸头颅去而复返子虚乌有,其实是真的。
他们早前将走尸放出,如同张道纪所说,那不过是具三四十年的湿尸,在养尸匠可控范围内。他们将尸首放在金阳新区民房地下的秘密暗室中,尸身则已运回兴义市张家的盘口。这样可以杜绝尸首寻回尸身,复活害人;又可以利用尸首,引诱细作做出下一步行动。
结果正如他们所料,暗室中的头颅被盗。他们猜测,暗中潜藏的细作一定会用走尸的头颅做文章,栽赃陷害张家。他们之所以秘密聚集到这里,并非商量如何对付走尸,而是等待跟踪我们的人和盗走头颅的细作露出马脚,自投罗网。
我们虽然没太听明白,但倒也能理解。八极行事向来谨小慎微,我们过去都有所体会。
我不由得担心起我爹的处境来。照他们这么说,加之邹易先前的推断,茅一扬等人抓住我爹,其实目标还是在我。他们是在怕我,所以才拿我爹来相要挟。只要他们不再觉得我有威胁,那我爹对他们来说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到那时候……
我实在不敢往下想,同时又心生疑惑:他们到底在怕我什么?是怕我先他们一步拿到皇仙遗尸,并参透这东西的玄秘?还是他们担心我和张家等文派四家联手,于他们不利?
我正在胡思乱想,邹易从旁开口道:“所以白天你并非在寻找你的学生小侯,而是在寻找武派,或者背后力量的细作小侯,对不对?”张道纪笑着点头,冲他举了举酒杯。
我对八极的事不感兴趣,冲米又道:“你到底是来帮我们的,还是为八极来的?”
米又摇头笑道:“既为你来,也为八极来。你的事便是八极的事,八极的事也是你的事,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明白呢?”我不想听她打太极,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张煜光起身道:“曾先生也不用太着急,等此间事了,我张家定然全力帮您去找令尊。张家别的本事没有,占卜算卦还是准的。我们先算出令尊身在何处,再做打算也不迟。”
我听他说得自信满满,想着自己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有张家和米又帮忙,或许确会省事得多,无奈叹了口气,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张煜光看向张道纪,见他点点头,转向我们,似笑非笑地道:“饵料既然已经放出去,现在也该到了鱼儿咬钩的时候了。”
话音未落,先前引我们下来的女孩依旧提了灯笼款款走来,冲席间众人微微鞠了个躬,温声道:“张先生,鱼儿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