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这话吓得头皮发麻。结果没等我缓过劲来,米又在我耳边继续道:“其实我从小就有阴阳眼,不过这事只有几个人知道。现在这些人,好像不是很欢迎我们。”
我强作镇定,小声问米又这些人长什么样,他们现在在做什么。米又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声音发颤地道:“他们的穿着很奇怪,像是古人的衣服。他们没做什么,只是……只是在瞪着我们。他们……他们脸色铁青。我们走,他们就走;我们停,他们也停。”
我见米又楚楚可怜,情不自禁地把她搂进怀里,小声安慰她道:“放心,他们未必知道你能看到他们。他们只是想赶我们走。我已经找到出去的路,你看。”
米又在我怀里渐渐停止了颤栗。我拍了拍她的后背,鼓励她振作,抬着她去搬仓库顶的浮砖,叮嘱她尽量别跟那些“人”对视。米又估计还是心有余悸,双手有些微颤,掰了几次,浮砖纹丝不动。我本想就此放弃,米又却突然咦了一声道:“这浮砖是内嵌进来的,难怪掰不动。等下我喊三二一,你起身,我去推。”
我依言背上用力,把米又往上顶,就听头顶“咯”地一声,米又已经双手托着那块浮砖,小心翼翼地移到一边,攀着洞沿爬了上去。她回过身,从洞口探出脑袋,喊我扔条登山绳上去,让我先等等,她在山石上绑好绳子再喊我上来。我点头道:“不急。”
过了有一会儿,我攀着米又固定好的登山绳上去,发现外面是条干涸的河道,浮砖在河道中央的几块大滩石之间,很难被人发现。
河道两边依旧是高大的岩山,那座古怪的宫殿被我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而我们身后,与宫殿尾楼平行的地方,是一大片崎岖嶙峋的石灰岩山,就像一道天然形成的屏障,将河道拦腰截断。透过岩山缝隙,能看到宫殿笼罩在岩山下河滩两侧的灰影里。
我突然明白了:这段河道原来是先前我和米又拾阶上山的那段岩滩的上游,只不过被岩山遮住了。岩山与底下岩滩的落差,目测在二十多米左右。
岩山上能看到一两座凉亭屋顶上的滴水飞檐。想来这宫殿依山而建,建在了三座岩山之上,呈环绕之势,正对着我们当初过来的暗河。
岩山峰顶高耸入洞顶,手电光弱,无法看到峰顶的情况。一道山泉从山腰往上的山石缝中潺潺流下,在河道处分成两股细流,绕过我们出洞的位置,往我们的身前流去。我们在地下仓库听到的流水声,应该就是从这儿发出来的。
我和米又继续往前走,看到那两股细流汇入一汪不大的水潭中。潭水清冽,黑暗中不知深浅。水潭后一团乌黑,河道收缩得很厉害,竟好似已到了这仙女水洞的尽头。
我心道不对,如果这儿已经到头,那皇仙川到底在哪里?难道跛唐带错路了?或者说,这儿就是皇仙川?皇仙川不是条河,而是个潭?
正没做理会处,那水潭突然咕噜噜一串连响,往外冒了好几个气泡。
我心里一动:看水泡的大小和翻涌的幅度,如果不是游鱼之类的水下生物,那就是潭底有可以透气的孔隙。也就是说,很可能潭底有其他出口。
我把想法和米又说了。米又摇头说他们上次不是从这儿进来的,不过我要是坚持,她愿意陪我下去看看。我冲她微微一笑,深吸了口气,朝着水泡的位置,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潭水比我预想中的要冷,进水的瞬间,我有种被人迎头泼冰的感觉,当真透心凉心飞扬。我双腿用力后蹬,双臂紧贴胯部,往潭底钻去。身后水花声响,想是米又也跳了下来。
我们没有任何潜水设备。我憋着气,在潭底睁眼到处乱找,感觉肺叶都快炸开了,喉咙里一阵胀痛,连耳膜里都开始痛痒起来,知道已经到了自己闭气的极限。
我有些心有不甘,但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以命相搏,看米又也有些坚持不住的样子,游过去拍了拍她,冲头顶指了指,示意先上去换气。米又却一动不动,竟好像溺水了。
我一下就慌了,拉着她想往上游去。米又却突然转过身来,抓住我,不由分说用嘴捂住了我的嘴。我脑子一懵,感觉有股香甜的气息在喉腔中荡漾,顿时心荡神驰,差点直接背过气去,眼前的米又渐渐成了甄萌的模样,双手不自觉地就想去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