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先前和米又在鬼楼里见到的那些恐怖的木头人,心道莫非这些就是用来克制王囊仙冤魂的?同时心中隐隐觉得,米又口中的鼻子岭高人,应该就是茅占山和茅太清的师父——云笈道人。他给王家出这样的主意,到底意欲何为?
我见米又摇头叹息,心有不忍,本想就此打住,米又却又兀自喃喃道:自那以后,王笑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她只从王昙口中得知,那件事发生后,王笑就默然回了成都。王家人都以为他意兴阑珊,也没在意,不想王笑居然就此人间蒸发。
我知道米又在自责,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不是你的错,是王家人的错。还有,”我咬着牙根冷笑道,“是八极的错。”米又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垂下了脑袋。
米又说,王笑失踪后,她奉命回了云南。这两年她辗转各地,除了执行任务外,也在探寻王笑和秦仇等人的下落。奇怪的是,就如同一场梦一般,除了一年前传来王笑死党胖倌的死讯,其他人踪迹难觅。她不断追问张庄两家,可他们似乎有所忌讳,始终三缄其口。
我猜想这其中肯定又牵扯到八极利益,这些人门规森严,定然不会透露,想起二叔的遭遇,又开始对八极心存不满。我不知道八极之中,如邹易、米又、陈水寅这般明事理的还有几人,只隐隐觉得,想要如二叔生前那般,孤身与这些人明争暗斗,我实在力不从心。
我见米又心情低落,不想她陷入过去不能自拔,转移话题,问她既然上次他们到了这里,有没有发现王囊仙的遗体,还有之后如何离开。米又摇头表示不知,至于如何离开,却是在庄闲的父亲庄仕泽的帮助下,坐皮划艇原路返回的,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出路。
说话间,米又突然起身,目光闪烁盯着远处的岩壁道:“你看那是什么?”
我猝不及防,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忙跟着起身,拍亮就快灭光的小手电,当先冲米又说的方向走去。米又浑身又开始不自禁地颤抖,下意识地拉住了我的手。我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放心,见米又点点头,于是壮着胆子,向那面漆黑的岩壁走去。
越靠近岩壁,米又的脸色就越难看。我发现自己拿着小手电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我努力保持平静,拿着手电冲岩壁照去,就见在微弱的手电光下,侧上方的岩壁上,突然映出好几个长手长脚的人影,一动不动地贴在那儿,如同幽灵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们。
我心中一凛,吓得连连后退,却被米又拦住了。我看到她已经镇定下来,居然冲我眨了眨眼道:“别怕,是木头人,被钉在那儿了。”
我见她一脸从容,稍定心神,重新拍亮手电照过去,发现那果然只是些姿态怪异的木头人,用木桩子从胸口的位置反打,钉在了岩壁上。我正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就见米又倒吸了口凉气,蹙眉道:“这不是之前在地下仓库见过的木头人吗?”
我立马反应过来,想到之前在地下仓库见到木头人后,米又担惊受怕的模样,担心她的“特异功能”再度显灵,赶忙问她有没有见到那些脏东西。米又鼓着腮帮扫了一圈,缓缓摇了摇头。我长出了一口气,正要放下心来,就听我俩出水的洞口又传来一阵惨叫声。
我俩都听出了于人杰的叫骂声,相视一笑,赶紧跑过去,就见于人杰等人相继砸落在我俩先前落下的石阶上。我和米又赶紧将所有人拍醒,见少了安叔和王英,其他人除了张道纶毫发无伤外,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刀伤,忙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人杰当先回过神来,骂骂咧咧地道:“这千刀万剐的安叔,趁我们不备想下死手,幸亏小爷我和唐叔反应快,不然庄少爷和淘淘妹子就着了他的道了。”
我见庄闲和杨淘淘满身狼狈,米又赶紧脱衣给杨淘淘盖住身子,问王英哪儿去了。张道纶看着于人杰,冷哼道:“你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要不是王家小子出手快,恐怕我们这些人都得遭殃。王家居然还有人有这样的身手,倒也难得。”邹易见我面露不悦,淡淡道:“王兄弟追安叔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愿没事。”
跛唐伤得最重,我们说话的当头,他这才在米又和杨淘淘的怀中悠悠转醒。
见我们都围了上来,跛唐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米又道:“丫头,那王家小子做事的风格,让我想到一个故人。”我心中一动,脑海中正浮现出这人的身影,就听米又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早就想到了。这王英兄弟,像极了当年的秦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