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觉得他有些言过其实。虽说之前在云南,我们确实见过大得惊人的修蛇,但这儿一来不是米家盘口,二来不是五丁山,没有那么多体型大得惊人的巨蛇乱窜;再说眼前这些石棺,撑死也就能装匹小马进去。如山岳般的巨蛇,要想装进去,除非肢解。
见我们面露狐疑,黄显章知道我们不信,叹息道:“最好是我多虑了吧。”
说话间,夜幕降临,我们小心翼翼地掰开堵在岩腔外的巨大山石。邹易还是让于人杰和唐霖去探路,看看白天在山顶上下滚石的人走了没。确定安全,邹易用道符施了个开光咒,照路的同时,也震慑石棺中躺着的怪物。外国佬一人背了一具尸体。唐振说,这是他们的习惯,不能让战友曝尸荒野。共历苦难,他们对我们也客气许多,自觉保护起几个女孩子来。
才走出去不到半里路,于人杰和唐霖在前头停了下来。我问他俩怎么了。唐霖回过头,满脸不可置信地对唐琛道:“少爷,好像起雾了。”我们心头俱是一凛,就见前头灰蒙蒙的一片,浓雾以我们猝不及防的速度,迅速漫延过来。邹易沉声道:“快退!这雾有古怪!”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前有浓雾,后有石棺,根本退无可退。我们已能闻到,浓雾中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臭味,如同臭鸡蛋和腐肉混合在一起的感觉,隐隐还有股腥味。黄显章喊我们都伏低身子,说这不是普通的雾气,怕是山林中的瘴气,会让人中毒、致幻,甚至死亡。
于人杰说,他之前在部队里有丛林遇瘴的经历,只需用新鲜尿液捂住口鼻就可以通过。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倒无所谓,可甄萌她们几个女孩子就多少有些尴尬。丁湖闷声道:“背过去,我们的给你们。”几个女孩子都羞红了脸,感激地看着丁湖,依言背过身去。
我们用蘸了尿液的衣角捂住口鼻,弯腰想快速冲破迷雾。才走了没几步,打头的于人杰和唐霖却又再度停下。这次不用他俩解释,我们都已发现,浓雾中有团漆黑的大家伙,如同列车发动一般,缓缓从我们身旁滑过——之前那种令人作呕的恶臭味也越加明显。
与此同时,我们都听到一阵“嘶嘶”的声音,在山谷间异常清晰地回响。
我见身旁的甄萌和她的三个姐妹一张小脸唰地变得苍白,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再看黄显章,面色阴沉,一副欲哭无泪的倒霉样,心底也已猜到那是什么东西——这种“嘶嘶”的声音,我和邹易、于人杰都太熟悉了,熟悉得令人颤栗。
黄显章猜得没错,那条传说中的巨蛇,居然真的活过来了!
我们一时间都有点懵,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同火车车厢大小的蛇身,在浓雾中时隐时现,似乎不断地在峡谷间绕来绕去。黄显章冷声道:“糟了!这畜生想把咱们都盘起来!”
三个外国佬见我们神色慌张,忙问怎么回事。唐振跟他们说了。其中一个外国佬惊怒之下,不由分说,扬臂对着那移动的蛇身就是一枪。枪声轰鸣,在峡谷间回响,直如轰天雷一般。我们都来不及制止,那外国佬哇哇叫嚷着,冲四面八方又是一梭子弹打了出去。
霎时间,我们感觉脚下如同地震般,猛烈摇晃起来。甄萌几个女孩子收脚不住,险些摔倒。跟着,我们就听头顶两侧的山腰间传来“轰隆隆”山石滚落的巨响。于人杰闷声道:“去他大姑婆,蛇王发怒了!快跑!”我们也顾不得浓雾是否有毒了,相互搀扶着直往前跑。
已是深夜,加上浓雾弥漫,我们虽打着手电,却也只能看清前方两米不到的范围。我们没命地往前跑,那三个外国佬因为背着同伙的尸体,押在了身后。能听见身后如同巨浪般奔涌而来的巨响。浓雾中很快融进一大片灰蒙蒙的颜色,应该是山石滚落扬起的土灰。
我们都掩着口鼻,却仍旧感觉喉咙麻痒难受。正思忖着这峡谷怎么这么长,我猛然间看到前面五米不到的浓雾中,凭空出现两盏平行的黄色灯笼,飘飘忽忽地冲我们飞过来。山石滚落的轰鸣声中,夹杂着先前听到的那种灵蛇吐信的“嘶嘶”声。我顿觉头皮发麻——这两盏诡异的“灯笼”,我和邹易二人先前在米家盘口见过——那是巨蛇的眼睛!
我冲身后大喊了声“小心”,那巨蛇如同灯笼般的大眼立马到了身前。黑暗中不知谁在身后推了我一把。倒地瞬间,我感觉有股劲风擦着我的头皮掠到了身后。跟着就听一个外国佬撕心裂肺地惨叫声,须臾从地面到了半空中,在好似骨头断裂的“喀吧”声中戛然而止。
于人杰骂了声娘,喊我们快跑。仅存的两个外国佬见情势危急,也顾不得战友情谊了,撒腿跑在了我们前面。慌乱中,就听唐霖惊喜大叫道:“快!这儿有个洞!快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