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生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男性气息,心跳稳了稳,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她抬起头望着他,低声道:“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沈存希将头埋进她的肩窝处,呼吸里满是沐浴露的清香,他轻叹道:“好香,真希望时时都能这样抱着你。”
贺雪生捏着他的衣服,心满意足的靠在他怀里,“沈存希,我有没有说过……”
“嗯?”沈存希慵懒的声音传进她耳蜗里,让她的心脏都快麻痹了。
她浅笑盈盈,“我爱你!”
怀里男人的身体忽然一僵,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哑声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贺雪生抬头望着他,双手轻抚着他的俊脸,真是老了呢,眼角都有鱼尾纹了。可是却越老越有魅力,书上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正是魅力无边的时候,“沈存希,我爱你!”
沈存希眸底笑意明显,目光更加热烈地望着她,隐隐还有火光在跳跃,他哑声道:“再说一遍。”
“沈存希,我爱你,很爱很爱你!”贺雪生克制着羞涩,对着他耳边低声呢喃,仿佛要把这份爱意传达到他的心里。
沈存希嘴角大大的咧开,就像是找到宝的孩子,眸里光芒璀璨,这么久了,他说过无数次我爱你这三个字,她几乎从不回应,他低下头,吻着她略有些冰冷的红唇。
他把满腔的爱意,都化作一个热烈的吻,要让她感知到。
贺雪生踮起脚尖,热情的回应他,他将她抵到墙壁上,吮吸着她的唇,力道凶狠的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她感到有点疼,却是欢愉的疼。
两人吻了好久好久,似乎要吻到海枯石烂,直到两人都呼吸困难,沈存希才松开了她,垂眸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感觉她在他怀里抖得不成样子,他低笑出声,“现在先放过你,等吃了饭,你再好好喂饱我。”
贺雪生脸颊发烫,根本不敢看他火热的目光,沈存希的手顺着她的手臂滑下去,与她十指紧扣,“吃饭去。”
贺雪生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厚的后背,她嘴唇嚅动了一下,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被他牵出了主卧室。
……
再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公司里节气很浓,因为大家都归心似箭,在工作上倒是懒散了许多。连默走进公司,从楼下前台一直痛批到秘书室,惹得人怨声载道,都在私底下骂他。
快要过年了,谁还有心情上班啊?
连默走进公司,助理跟进去,察觉到总裁今天心情不好,他小心翼翼道:“连总,沈氏集团的股东有回话了,他想见你一面。”
连默坐在办公椅上,他道:“跟他约好地点。”
“他已经说了地址,今天下午两点在城西的高尔夫球场,恭迎你的大驾。”助理道。
连默点了点头,“好,你回复他,我会准时到。”
助理没有出去,他看着连默,欲言又止。连默抬起头来望着他,道:“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白小姐想见你一面。”
连默眯了眯眼睛,他靠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抚着下巴,白若这个女人如今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他并不想应付她,他道:“打发她走。”
“是。”助理连忙道,刚转身又被连默叫住,“等一下,让她来见我。”
白若这颗棋子是沈老爷子布下的,白若接近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将她留在身边,还有用处。思及此,他唇边掠过一抹阴冷的笑容。
助理出去了,不一会儿,办公室门敲响了,连默沉声道:“进来。”
白若走进来,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下面是一条牛仔裤与雪地靴,清纯得像刚从大学里走出来。她俏生生地站在办公室中央,那一刹那,连默竟分不清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白若还是宋依诺。
他站起来,缓缓走到她身边,他伸手擒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迎视他的目光。白若怯生生的望着他,睫毛轻颤,似乎要颤进男人心里。
连默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急不可耐的俯下身去,吻住女人的红唇,张嘴大口的吞咽起来。
白若呼吸一滞,她下意识反抗起来,下一秒,就被连默抱起来,大步走到办公桌前,他捧着她的脸,热烈的亲吻她,白若偏头躲开,“连总,请自重!”
连默气喘吁吁地盯着她,眼前迷雾消失,他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女人,他眼里掠过一抹厌恶,他松开她,抬手擦去唇上的唇膏,他冷声道:“她从不用唇膏。”
白若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故意穿成这样,就是为了迷惑他的,此刻听他漠然的声音,她只觉得这是对她的羞辱。
她从办公桌上跳下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道:“我可以帮你重新得到她。”
“就凭你?”连默冷冷地看着她,她除了是件赝品,还能做什么?“你不是沈晏白的母亲,你现在已经没有丝毫利用价值了,如果我是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而不是来我这里招摇过市。”
白若瞳孔微缩,神色有几分狼狈,她走到连默面前,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着连默的胸膛,试图挑逗他,“对,我不是沈晏白的母亲,但是只有我可以接近依苑,帮你做事。”
连默挥开她的手,他走到办公椅旁坐下,挑眉道:“说吧,找上我,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我缺钱,你给我钱,接下来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我都能达成你的愿望。”白若倚在办公桌旁,看着眼前这个残忍如魔鬼的男人,心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连默盯着她,思忖半晌,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支票簿,迅速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然后将支票丢给她,冷声道:“电话号码留下,我没联系你前,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白若拿起支票,爽快的留下她的电话号码,然后转身离开。拉开门准备出去时,她眼里的情绪再也掩饰不住,连默,你会为你六年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下午两点,连默带着助理准时出现在高尔夫球场,早上天气还十分好,下午就开始阴雨绵绵,细雨如丝般,在空中飘洒。
连默没有打伞,在高尔夫球场上信步走着,他的速度不快,安然徐行一般。来到高尔夫球场的贵宾室,刘董已经等在那里,刘董起身迎过来,热情的与他握手,“连总,幸会幸会!”
连默收回手,态度谦逊道:“刘董,让您久等了,请坐!”
服务生送来咖啡,两人入座,随行的助理都走出去,给他们留下谈话的空间。连默双腿交叠,优雅地靠在沙发背上,刘董赞赏道:“连总一表人材,能力卓越,后生可畏啊。”
连默抿了抿唇,他拿起烟盒,抖了一支烟出来递给刘董,刘董连忙摆手,“谢了,我已经戒烟了。”
连默自顾自点燃了烟,他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圈,进入主题,“刘董要见我,是不是已经想通了?”
最近受国家经济形势影响,沈氏的股票接连下挫,每天看着钱被蒸发,沈氏集团的股东已经坐不住,再把股权握在手里,只怕连本都赔光。
“是啊,最近投资的几个项目都亏钱,到处缺钱,连总,我手里有15%的股权,你要是愿意比市价高八个点收购,我就卖给你。”刘董先抑后扬,把自己的难处说出来,也是急于处理手里的股权。
连默眯了眯眼睛,看着对面的男人,他决定收购沈氏前,就已经把沈氏里的股东全部调查了一遍,眼前这位刘董是沈老爷子的心腹大臣,之前洽谈过数次,都未能达成所愿,今天他主动约他,实在意外。
刘董这个人十分精明,只是最近经济形势不好,他投资的项目都打了水漂,这才急着要变卖股权。比市价高八个点,他也真敢开口。
“刘董,沈氏如今已经走了下陡路,再加上你们沈总能力有失,沈氏的股份值多少,我们心里都有数。我们都是生意人,不会做蚀本的买卖,八个点太高,就算我敢买,回头总部那边也少不了罢我的职,是不是?您再合计合计,降降要求,指不定这笔生意就成了。”连默又吸了口烟,烟雾缭绕间,他眼底多了一分戾气。
刘董装傻,“时影科技最近的业绩是蒸蒸日上,这点钱也不在话下,再说沈氏集团要是不值钱,你和美国总部那边也不会合计着要它并购到你们名下。再说了,我现在急着用钱,才想把股权抛出去,这些年来,沈氏可没少给我分红。”
连默捏着燃了一半的烟,看着面前的老狐狸,他手里已经有15%的股份,就算拿到刘董这15%,也无法撼动沈存希的经营权,若是用比市价高八个点的市值,吸引其他股东抛售股权,也许他很快就能完成收购。
沈氏在桐城根基牢固,影响深远,美国总部那边看中的就是这一点,能够让他们将东西销往国内。而他,只想让沈氏在桐城消失,搞成什么样他都不在乎,反正出钱的也不是他。
他沉吟道:“刘董,我们都是生意人,八个点,我确实没法向总部交代,六个点,只要你答应六个点,我会极力说服总部,与你签约。”
刘董十分为难,两人又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以比市价高七个点的比例,双方达成一致。刘董道:“连总年少有为,有连老爷子当年的风采,我心服口服。”
连默笑着与刘董握了握手,“刘董也不遑多让,我让助理送您出去。”
刘董收回手,转身和连默的助理走出去,增出高尔夫球场,天空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他抬头望着晦暗难辩的天气,意有所指道:“要变天了。”
助理拉开车门,等他上了车,这才关上门,他目送车子驶离,转身回去。
连默站在落地窗前,他两指间捏着一根烟,青烟袅袅,他眺望着远处的碧绿的草坪,拿到刘董手里的股份,他就离毁了沈家的商业王国更进一步了。
依诺,我会让你后悔你当初的选择。
助理回到贵宾室,他道:“连总,刘董已经走了。”
“我知道了,今天的谈话对外保密。”连默点了点头,他以比市价高七个点的市值收购股份,这个消息传出去,一定会让那些股东蠢蠢欲动。
他俊脸上刻着一抹嘲讽,沈存希,纵使你有逆天的本事,这次也是死到临头了。
连默倏地摁灭了烟,神情阴冷的转身,大步走出贵宾室。刚走出去,对面的贵宾室门开来了,韩美昕从里面走出来,看见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她目光微凝,随即扬起笑脸,“连师兄,好久不见!”
连默盯着对面成熟知性的女人,她一身黑色职业装,头发一丝不苟的绾在脑后,明明不过三十出头,偏偏把自己弄得跟老姑子一样。
他收回目光,亦是笑道:“确实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开了律师事务所,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韩美昕皮笑肉不笑,道:“与连师兄的成就相比,已经被你甩出十几条街了。”
连默目光犀利地望着她,岂会看不出她一直在假笑,他懒得与她粉饰太平,他道:“美昕,我还有事,先走了。”
韩美昕耸了耸肩,“你随意。”
如今的韩美昕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她怎么会暗恋上连默的?她恨不得自戳双眼,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无害,实在阴险卑鄙,她真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
连默颔了颔首,转身朝电梯间走去,韩美昕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喊道:“连师兄。”
连默脚步微顿,转过身去望着她,韩美昕倚在墙壁上,淡淡道:“连师兄,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
连默神情一顿,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韩美昕是个善良的人,这种情况下,都没有对他恶语相向,展现了她良好的教养,他轻笑,“多谢忠告!”
韩美昕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她是想冲上去揍他一顿,或者像个泼妇一样大骂他一顿,为她和依诺曾受过的苦泄愤,可是当她看到他时,她突然发现,骂他一顿或是打他一顿,又能改变什么?只会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对付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唯一的方式就是祝福他早点下地狱。
“人都走远了,还恋恋不舍个什么劲?”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声,韩美昕嚯地转过身去,跌进男人冰冷的目光,她抿着唇没说话。
薄慕年冷冷地盯着她,嘲讽道:“韩美昕,你口味什么时候这么重的,居然喜欢变态?”
韩美昕气得脸乍青乍白,她瞪着他,突然就不气了,她笑得十分诡异,“我也很纳闷,我怎么偏偏就喜欢变态?”
说完,她一扭小蛮腰,转身进了贵宾室。薄慕年盯着她的背影,目光深邃,带着些许玩味。韩美昕的打扮再老气不过,一身黑色职业装,刻板又过时,偏偏黑色穿在她身上,总有一种禁欲的气息。
让人忍不住想扒了她的套装,扯了她腿上的丝袜,将她绾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揉乱,将她压在身下,只有那个时候,她身上才会沾染着寻常女人不会有的妩媚,撩人心魄。
思及此,他一阵热血沸腾,他暗暗吸了口气,平息了身体里的骚动,这才抬步走进去,在上位坐下,继续与对方交谈。
只不过接下来的谈判,他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心神全遗落在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身上了。
……
沈存希送贺雪生去公司,车里,他抱着她不放手。贺雪生眼见着自己快迟到了,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莞尔道:“好啦,我快迟到了。”
沈存希垂眸看着她,不知为何,越拥有他就越害怕失去,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真不想放开你。”
“还有两天就放年假了,到时候你想和我腻歪多久,就可以腻歪多久,好不好?”贺雪生笑眯眯地望着他,他就像个孩子一样,黏人得很,恨不得把她拴腰带上。
沈存希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亲,再不舍,也放开了她。贺雪生推开车门下车,步上台阶,快走进电梯时,她又转过身来朝他挥了挥手,这才步进电梯。
沈存希怅然若失地盯着电梯门口,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淡淡道:“盯紧她,她要出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那端传来男人的戏谑声,“遵命,我说你们一大把年纪了,天天这么腻,都不会烦吗?”
“要你管!”沈存希没好气的说完,就挂了电话,开车驶出地下停车场。他在前面路口转弯,径直驶向私家医院。
来到病房外面,他听到病房里传来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他推开门进去,看见沈老爷子怒气腾腾地坐在床上,腿上洒了些粥,十分狼狈。
护工看见有人进来,她转过头去,看见一个面相冷峻的男人走进来,她认得他,是沈家的四公子,她顿时觉得委屈,“沈先生,我干不下去了,您还是另外请人吧。”
沈存希蹙了蹙眉头,他点了点头,示意护工先出去。
沈老爷子看见沈存希走进来,他情绪格外激动,歪着的嘴角抖动得更厉害,发出语意不清的声音,像刚学说话的孩子一样,口水不停滴落下来。
沈存希走到病床边,他盯着沈老爷子,眸底掠过一抹怜悯。曾经他威震一方,是桐城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他也只能躺在病床上,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曾经他有多强势,如今他就有多可怜。
察觉到沈存希眼中的同情,沈老爷子更激动了,斜吊着眼睛,哆哆嗦嗦地指着病房门,怒斥道:“滚、滚……”
沈存希没滚,他看着他,看他从一开始的强势,变成了歇斯底里,老爷子一生骄傲,此刻怕是恨不得死去,也不想自己变成一个废人。
他道:“我来这里,只是想要谢谢您。”
沈老爷子一怔,呆呆地望着他,以为他会嘲笑他讽刺他,可他眼里除了怜悯,竟再没有多余的情绪,沈存希接着道:“不管您曾经是出于什么目的,把沈晏白送到我身边,我都感谢您,您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连亲孙子都害。”
沈老爷子张着嘴,嘴里冒出一些声音,却又组不成字眼。
沈存希看着他,“您就在这里安享晚年吧,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您,我已经找到小六了,这次不会再错。她过得很好,您不用操心。”
说完,他站直身体,转身往门外走去,沈老爷子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忽然激动的叫了起来,似乎想要叫他回来。
可沈存希再也没有回过头,转瞬便消失在门前。
沈老爷子颓然的垂下手臂,斜吊着的眼睛里泪光闪闪,终是流下悔恨的泪水来。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沈存希走出医院,寒风扑面而来,天空飘着毛毛细雨,空气阴冷。他踩着湿润的地面,一步步往停车场走去。
沈存希回到公司,刚走进办公室,严城匆匆跟进来,他将一份调查报告放在沈存希面前,道:“沈总,你要的资料。”
沈存希拿起调查报告,上面是关于白若的生平介绍,十分详细。他仔细翻看,知道沈晏白是他和依诺的孩子后,他几乎已经猜到白若接近他们的目的。
只是当他看见那张寸照上清秀的脸时,他还是感到有些诧异,“她以前长这样?”
“是,为了报仇,她去整了容,刻意整成了沈太的模样。”严城拿到资料时,感到很惊悚,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她不惜花重金改天换面。
沈存希皱了皱眉头,“也就是说,小忆是她的女儿?”
“极有可能,她千方百计去依苑,应该是为了接近你,让你和沈太之间产生误会。只是她为什么突然离开,让人有点琢磨不透。”严城疑惑道。
“她留下重重疑点,是为了让我和依诺互相猜疑。只要证明沈晏白与我有血缘关系,她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她为什么离开,也许她已经知道沈晏白和她没有血缘关系,怕我们拿她的头发做dna鉴定,所以才会躲起来。”沈存希合上资料,还好他从来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否则还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她是为报仇而来,你派人盯着她,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不要让她有机可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