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做好心理准备要生下这个孩子,而且也坚信自己有毅力承受怀孕过程中的艰辛,但是随着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如影随形的疼痛超乎我的想象。
每天站六七个小时上课,晚上再熬夜写三四个小时论文,子宫压迫膀胱导致半夜频繁起夜上洗手间,再加上剧烈的腰疼,别人怀孕都是喜滋滋的等待小生命降临,到了我这里这个过程就成了一种折磨。
我每天都在期盼着卸货。
很快,宁城进入十二月,大雪封山。
零下十几度的严寒,学校停课,整个镇子一夜银装素裹,蜷缩在小客栈的房间里,听着外面呼呼作响的风声,我颇有种隐居深山的感觉。
那段几乎要冷掉我一层皮的日子里,我每天都穿的像个包子,除了吃饭几乎不下楼,一离开暖气充盈的屋子,我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冻住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城人,第一次在北方过冬,这里的雪景确实让我惊艳,可寒冬也让我吃尽了苦头。
日子一天一天熬过来,很快就到了新年。
除夕夜,谢薇包了饺子,挂上灯笼,贴了窗花,四处都装扮得喜气洋洋,我帮忙一起打扫卫生,最后三人一起围着火炉吃饺子。
火炉里煨着红薯,屋子里暖洋洋的,谢薇和我说起她以前的事,虫虫窝在她怀里低头剥花生,她笑眯眯的说:“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要是个女孩儿,就跟我们家虫虫做姐妹,要是个男孩,就娶了我们家虫虫吧。”
我笑道:“虫虫愿意吗?你这么当妈的这么专制就替她下决定了,不是说女孩子都不喜欢男孩子比自己小吗?”
“虫虫,你愿意吗?”谢薇问她。
虫虫看着我的肚子:“阿姨的小宝宝长得好看吗?好看我就愿意。”
我和谢薇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虫虫这么小年纪就知道颜控了。
吃完饺子,我回房睡觉。
关了灯躺在床上,我扭头看着窗外。
外面寒风呼啸,厚厚的积雪把这座小镇映得跟童话里的城堡一样,夜色泛着淡淡的蓝,我枕着自己的手臂想,以后孩子出生了,我该怎么跟他解释他没有爸爸的事?
摇摇头,我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有些事顺其自然吧,现在忧虑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还未必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恍惚里,我想起陆庭修,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麻醉过后他肯定会暴跳如雷,说不定会大发脾气又摔又砸,但暴怒过后呢?
莫微澜的手术成功了没有?他们在一起了吗?
还有苏陌漪,我走的时候她还在住院,如果不是因为我,她现在应该是身怀六甲满心欢喜待产的妈妈,说起来,我亏欠最多的人其实是她……
胡思乱想了半晌,我闭上眼睛,枕着风雪声沉沉睡去。
新年过后,大雪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迎来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开春雪化。
在严寒的打击下,我感冒了。
孕妇感冒尤其麻烦,很多药不能吃,能熬就熬,熬不过去了才输液,断断续续的发了几天低烧后,我去诊所做孕检。
赵医生按照常规给我做了检查,然后扭头写报告,我看着他不苟言笑的侧脸,突然计上心头,假装不经意的问:“赵医生,你觉得宝宝用萌萌这个小名怎么样?”
赵医生不假思索的说:“太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