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浩宇虽然不悦,但他城府比较深,神色不变,笑道,“薛队长,梁所长这些年给了你多少进供?”
薛刚说,“也没多少,十来万吧。”
“靠,十几万块钱罢了,他何必得罪人?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他也会懂规矩的,怕什么?”苏浩宇说。
“以前估算他的结果只是双开,可是,现在就不同了,十几年呀,这辈子已经废了,这种情况下,他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现在他只想立功,只想减轻自己的罪行,哪管什么狗屁规矩?”薛刚说。
“那你想怎么样?”苏浩宇问。
“我不知道,我跟你说这些,就是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薛刚说。
“没有!”苏浩宇直截了当地说,“每年有那么多人被查,谁没有个千丝万缕的关系?谁没有牵涉到人?一个人能贪得了吗?要是都像你一样紧张,还怎么活?难道都要杀人灭口吗?”
一连串的反问,让薛刚哑口无言。苏浩宇说得对,就算是一个有拍板权的领导贪腐,也不可能一个人独吞,因为还有许多参与办理具体事务的人,还有许多副职,大家都不是傻瓜,你吃了肉,总得让别人喝点汤吧?就算是封口费也行。总之,大家都得到好处,心理才会平衡,继而才能够睁只眼闭只眼,才不至于后院起火。有些吃独食的人,早就成了公敌,成了过街老鼠,举报信早就飞到纪检部门,早死早超生了。
但薛刚也有自己的难处,新任纪委监察室主任欧阳凌菲虽然是他的手下,但他惹不起。人家的老爹是省委组织部长,背景深厚,再说,他也了解过,欧阳凌菲能从省公安厅飞到市交警队来,背后有市委罗书记的支持,这么一个有背景的人在身边盯着,让他如芒在背,日子过得不舒坦。
俗话说,不怕人偷,就怕人惦记。有一个不合群的人在身边待着,迟早要出事。即便自己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也已经为时已晚,就像一件东西藏得再好,天长日久风吹雨淋,迟早也会露出马脚来的。
如果换作别的人,可以联合其他人把她排挤走,但现在这个办法已经行不通。既然赶不走,那自己就走呗,惹不起,我躲着行不行?这就是此时薛刚的想法。
薛刚现在的级别是副处级,离开交警支队以后,可以去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市直部门担任副局长,混到退休,这样就可以平安着陆了。
他想离开交警支队,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现如今在进行市级机构改革,据一些小道消息说,市运管局和路政局要合并到市交警支队来,这个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因为说这个消息人还说,市委的罗书记在会议上讲过,路政局和运管局的工作和交警支队的业务多有重合,各自为政,乱开罚款相当严重,必须整合。
如果车管所不出事,整合以后的交警支队支队长百分百还是他的,但现在就悬了。就算梁胜利不把他供出来,车管所那么严重的贪腐窝案,作为上级主管领导,他也要承担责任。如此一来,不久的将来,交警支队长就可能不是他的了。与其这样,主动离开还能捞到点好去处。
“苏总,听说你和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何思恺很熟悉,你就帮我个忙,出面邀请他一下,我请客,我想离开交警支队。”薛刚说。
“看来,你还是怕了。”苏浩宇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