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过了,各行各业都步入了正轨,孩子们也报名开学了。婆婆看他们老两口派不上用场,要回老家。无论怎么留都留不住,说在外面呆时间长了,家里还种了庄稼,得有人照看。
汪江玥知婆婆是个闲不住的人,硬留是留不住的,只好同意。想要给他们要趟车送一下,却说什么也不同意,又说了一些理由,无非是坐车晕车之类的借口,汪江玥看他们坚持要坐火车,就替他们买好了票,将他们送上火车。
学校开学,张朵也上班了,考虑到何小光上班方便,她决定每周住在职工宿舍,周末的时候再夫妻团聚。她坚持说小别胜新婚,夫妻两人要有距离感,感情才会永远好。何小光也不愿意来回跑,两个人意见达成一致。
李小山回渭高去上班。临走,他对他的青花瓷很不放心,后悔不不该听汪江玥的话把它从渭高带到了安城,应该是人在瓷在,说不定回到渭高后晚上会睡不着觉。汪江玥说要不你还是带着它吧,省得你心里不踏实。李小山考虑到来回坐车不安全,最后决定每个周末他要回安城来。他似乎对其他的人和事都失去了兴趣,唯一牵挂的就是那个毫无生命力的瓶子。
汪江玥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对他要每周回安城一次,很赞同。瑞泽一天天长大,因为长期不和男性相处,性格变得有些女人化。汪江玥担心会给他的性格和人格魅力形成缺陷。她暗暗高兴,凡事都得一分为二看待,李小山能每周回来,增加了与孩子相处的时间,既增加了父子间的感情,对孩子的成长也有好处。
新学期开始,麦香的学习压力很大,主要来自于自奥数,尽管国家一直明文规定,不允许开设奥数补习班,但省上的几所名校招生都是以奥数成绩作为标准。要想上一个好大学,就必须选择一个好高中,初中学校选择也很重要。汪江玥为了女儿报了奥数精讲班,她不能让她输在起跑线上。
何小光周一到周四依然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他通常都是在院内的小饭馆里解决一下,但那样的时候不多。领导的应酬很多,几乎天天都有饭局,汪江玥一般都以要管孩子为借口不去参加,只是有同志参加的时候才会偶尔参加一下。在小饭馆吃饭对何小光来说其实就是一种口味的调节。正月十五后过,他就着手准备找个时间和儿子何昊交底。不过,他似乎一直都怀有一种恐惧的心理,担心,这是他所有思想负担的根源。
汪江玥不解地问他:“何昊一直喊着要和王云离婚,如果他知道她不在了,第一反应应该是高兴才对,你怎么反而担心他接受不了?”
何小光忧郁地说:“这是因为你对他还不够了解。他是个心肠特别软的人,对王云尽管有埋怨,但同时也有亏欠不是吗?不能说他对王云就没感情?如果没有感情他就不会不顾一切地要和她结婚,人都是矛盾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汪江玥听了一头雾水:“那要不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宁愿让他相信王云还活着,这样他做任何事情才会有底气。”
“可是这样好吗?在他结婚之前,这件事如果不让他知道,以后再告诉一定会落埋怨的。”
“你和宋大姐商量一下,再决定。何昊是你们的儿子,你们得对他负责才行。”
何小光盯想了想说:“也是,你毕竟是个外人,这是我们的家事,我找她商量一下,再说。”
回到渭高的当天晚上一点多,李小山打电话过来,问汪江玥在什么?汪江玥气愤地说都半夜了还能干什么?我身边还有孩子呢?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会影响孩子休息的。
李小山说我不行,怎么也睡不着。要不,这两天有便车的话,你回来一趟,把那个东西给我带回来。汪江玥没有回答,气愤地挂了电话,担心他会再打来,干脆就关了机。
第二天早上打开手机,就有李小山的短信,意思仍然是有便车的话给他把青花瓷带回去,汪江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给他回复说好。
何小光和宋海伦商量的结果最终没能达成一致。宋海伦坚持不同意把王云死了的消息告诉儿子何昊,说凡事要权衡利弊,对儿子没好处的事情坚决不能干。何小光生气地说:“你害死了王云难道就是对咱儿子有好处?”宋海伦立即不吱声了。但无论何小光再怎么说,她就是不同意。只是说,如果出了事,后果你自负。
没有宋海伦的支持,何小光终是没有勇气去和儿子坦白。
汪江玥也不好说什么,他们只有那么一个宝贝儿子,是经不得任何事情的。汪江玥曾私下里问何小光经过一段时间的共同生活,张朵是否改变了她原来的决定?何小光顾左右而言其他:“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便不再说什么。张朵到底是不是张成刚的女儿?汪江玥只有百分八十的把握,所以也不能随便说话。如果张朵不替何小光生孩子,他也很难做出伤害何昊的事来。舔犊之情,天下人皆有之。
瑞泽公司有车来局里送文件,汪江玥顺便回了一趟渭高,给李小山将那个青花瓷带了回去。她一直把那个用棉丝包着的青花瓷抱在怀里直到下车。
李小山早已在大门口等着,看见车来了,跟在车后面一路小跑。车在汪江玥家所在的楼旁停下来,李小山就已经气喘须须地站在了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