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媚拍拍胸脯,淡定地安慰自己,没关系,她可以打电话。
刚把手伸进口袋,她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把手机落在房间里了。
她只好尝试着问路,却发现完全是鸡同鸭讲,根本语言不通。
周围陌生的面孔和语言终于唤起了沈明媚的紧张感。
太阳当头,她忍不住擦去额头的汗,循着记忆的路线往回走,一双眼睛飞速地扫过过往每一个人的脸。
当时间过得越长,紧张感以爆炸式的速度增加。
她不喜欢迷失的感觉,源自小时候的阴影,当年她和妈妈走散的时候,她妈妈没有找到她,她在警局呆了两天。
然后,恋爱的日子,她和战廷琛在烟花大会上走失,手机被偷了,而她差点被人群挤到湖里,战廷琛没有找到她,她等了半天,最后一个人走回家。
沈明媚站在原地,渴望能够看到厉彦琛那张讨厌的脸,或是听到他令人心烦的声音,这种渴望演化成一种幻觉,仿佛真的有人用喊救命的方式在呼唤她的名字。
异国的街头,空气中带着热带海岛独有的咸涩气息,或是金发碧眼或是黑发黑肤的行人穿梭在眼前,此时他们大多看向一个人,街的对面,那个不断呼喊的亚籍男子显得那么突出。
沈明媚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
厉彦琛是一只站在月光下俯视众生的银狼,孤高,冷酷,俊美,月色是他的恋人,寒风是他的密友,世界上只有一个厉彦琛,厉彦琛不可能失态。
所以,他不会站在挤挤人群,摘掉墨镜,他仍旧边走边呼喊一个人的名字,不顾形形色色的目光,不顾汗水印出了白色T恤。
可是,如果她没听错,他口中喊的,是沈明媚,语调还很凶,但真实的焦虑无法掩藏。
三个字,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只有一个人听得懂。
沈明媚只知道,他找到了她,她被震动的心前所未有地为这个叫厉彦琛的男人跳动。
他终于发现了她,然后怒气冲天地跑到她面前。
厉彦琛白皙的脸颊已经被晒得红光,还有额前覆着的汗滴,他最不喜欢流汗,健身只选择游泳,可是现在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当他劈头盖脸地开始骂她时,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阴沉沉的脸发呆,只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只知道他很生气,却不知他在说什么,在气什么。
很早很早,早到追溯不到尽头,她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就已经被埋下了一个名字。
她没有哭,却有种痛哭过后的酣畅感。
厉彦琛终于发现沈明媚状态怪异,不由又加大了音量:“沈明媚,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啊?”沈明媚如梦初醒。
厉彦琛一怔,脸色由红转黑,几乎气炸了,沈明媚见过好多次他生气的样子,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可怕,要吃掉她的感觉。
沈明媚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你说什么?我刚才在想别的事。”
厉彦琛闭上眼,强制冷静了一会,一字一字咬着说:“你到底要跟我斗到什么时候?玩失踪?我说我等你,非不要,你知不知道你不见了,阳阳被吓哭了!你如果一个人出点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