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恁倔呢?不就是钱的事儿么,多少钱我给了还不行么?”年轻人气的直拍桌子。
“我积年为盗,会差这万八千两的银子?这是钱的事儿吗?!我儿巴萨受此挫折,一蹶不振,万念俱灰,几近废人一般。若不灭他黄鹮阖族如何泄我心头滔天之恨?!”
“你儿子?你儿子也太脆了吧,咋连这点事儿都遭不住呢,要我说就是你溺爱太过……不对,是你溺都没溺好,连个挥金如土的富二代都没惯出来……”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太着急了,你耐心等一段时间,也许你儿子就振奋了也说不定。”韩三见聊得巴刀客几欲暴起,连忙转圜,“哎我说,你这些年是不是没跟家里露富吖,你儿子连万八千两银子的小坎都过不去,这绝对是你的锅,儿子穷养是没错,可也不能瑟缩成这个怂样,有点风吹草动就崩了”
“我的……你是说我错?”巴刀客的声音明显小下来了。
“你能觉悟是最好了。”年轻人暗暗松了一口气,提壶给自己和刀客各倒了一盅酒,“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么,圣人也说过这句话的。安安稳稳吃一顿好的,一会儿吃完了跟我下山投案。咱是爷们的说,敢作敢当,不说你往年造的那些杀孽,单说矾楼五条人命,既为人者,总得有点愧疚悔过自新,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说得hao……你说投案?”巴刀客捏住酒盅,不由得立起眉毛,“不是下山离开便算么?”
“既然都事了拂衣去咯,不妨顺便投个案,爷们么,总有担当。”年轻故作云淡风轻的说。
一个副本哪里会那么容易,若只是像年轻人那般说的,在夏末秋初降几场雨,草叶飞长,牛羊饿不死,便可有皮货可交易,巴萨得了皮货转手赚到钱两回返家乡,哪里还有隐藏BOSS出山给练废了的亲生小号出头站台这种栏目?
“哈哈哈哈,你小子弯来绕去却只为赚我。我巴顿纵横黑山白水间,睥睨数载,只认掌中长刀,你若能败我,杀剐任便,若不能……哦对了,你是不能,那便一切休提!”
“我特么就说不要浪费时间的么……”年轻人悻悻自语,“我算懂了,这特么抄袭的就是九世恶人那个桥段,难道还真要把我自己剉骨扬灰,给他造一颗石心才行?你当我是佛乜?!”
“兀那上界来的小子,嘀咕不休作甚,老巴我这就拔刀杀奔黄家了,你若舍得,便摘了我这斗大头颅去!”
巴刀客恣意昂扬,一副天下万事万物尽在刀刃之间的狂放模样,言语间,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言语利于锋刃,那是对心窄之人而言,像你这样心宽胆大的,见了棺材也不落泪,聊什么都百搭。”
年轻人意兴阑珊,挠一挠头,似乎还有坚持,“但还是要聊一聊,这个门你是指定出不去了的,今天小爷我就为熟一熟你的老皮子,莫道人间沧桑,你走不走,总有正道……坐下!”
言出法随,年轻人混然不管这算不算做攻击性接触,一股泼天巨力压下,牢牢的把巴顿按在了桌案之间,“你辩得过我,许你任意,辩不过,一拍两散,管他什么好评恶评,我特么这些年好脾气,还惯出你这等是是非非来!纵你多半生,罪大恶极,年少不读书,年轻不谋正业,青壮劫掠,暮年归隐,若无此间事,竟大可得一善终……凭什么?!就凭你用刀有道,心黑手辣?蔑视法度,罔顾人伦,你这种人凭什么?!”
年轻人拍桌子山响,满满的不忿之意宣泄升腾。
良久。
巴刀客抬起握刀的手摩挲着光头,似是真真切切的思考年轻人的质问,好半晌才说道,“因为,他们没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