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菲掉着眼泪哭诉,现在籽料毁了,又在众人面前跟姜木撕破了脸,闹到这种程度她已经有预感自己这次恐怕是真的闯了天大的祸了!可她也绝对不能让姜木好过!凭什么总是所有好事都落到他们家身上!她要毁了他!毁了他!
罗强生松了一口气,幸好宁菲首先咬上的不是自己,只要她还记得要死赖着姜木不放就对了!
姜木看着站在一旁心疼的看着自己妻子的哥哥,“哥,你给我说实话,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姜金责怪的看了姜木一眼,又忙着给宁菲擦眼泪,“我不管你怎么对待我,可你不能欺负你嫂子!”
这就是明晃晃的指责和承认了。
在以往,姜木可能会时不时不买大嫂的账,但一旦是姜金开口了,姜木向来是会服软的,可今天,从女儿那里受了冲击,又经过这一段时间积攒的失望和愤怒,姜金这样不辨是非的自私反应,终于让姜木对姜金的感情,磨灭殆尽。
“当初你们要买,我就不同意,去过一次我已经知道籽料有问题,你们把事情推到自己亲侄女身上,可是你们却忘了,在你们执意要买的时候,是璃璃出的主意,让我妥协,由我出资金担风险买下来,垮了你们不耽责任,涨了利益给你们分一半。我给了你们一条毫无风险只等拿钱的康庄大道,你们拒绝,这么多年,我给你们里里外外在姜氏安排职位,为你们闯下的祸办砸的事四处周旋,我双手奉上打拼来的姜氏股份,我让我的一双儿女在你们面前忍气吞声,到头来,你们却说我在姜氏排挤你们,说我故意下圈套害你们。”
“我五岁失亲,全凭哥你一手把我拉扯大,这恩情我永生难忘,我在自己有能力后也一直尽力的补偿,可是大嫂,我对大哥有再多的亏欠,我再想尽全力去给补偿他,给与他,你也记清楚了,我给的是我哥,不是你。入姜家后你不许我入家门,不许哥再给我生活费,我那时已经长大成人,自认应该自力更生,我没有怨言。”
“你未进门的时候我们兄友弟恭,自从你来我们哥对我近乎反目成仇,你挑拨我们关系,数次激起哥对我的怨气,每次的理由简直贻笑大方。你问我要姜氏的原始控股,我拒绝,给你们分了股份你挑拨说我心狠。你问我要财务总监位置,可你明明小学都没有毕业,数字加减都不甚熟练,我拒绝,给你安排闲职,基本工资却是一样的,你去跟我哥哭诉,说我忘恩负义。”
“你向我讨要董事长职位,说这本来应该属于我哥的,我知道是你贪恋权欲,拒绝,你挑拨说我心狠手辣,数次闹得董事会不欢而散。诸多事例哥你明明看在眼里,却一味的袒护大嫂,我是你亲弟弟,并不是你的仇人,你为了这种人跟我反目,心里真的从未有过哪怕一丝的愧疚吗?”
随着姜木的讲述,周围哗然一片,宁菲行为简直匪夷所思毫无逻辑可言!如果姜木说的是真的,那宁菲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罪无可恕,怎么还有脸在这里大放厥词?还要董事长的位置?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姜金脸色木然的听着,眉眼耷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安慰着宁菲的手逐渐停了下来,宁菲哭到一半戛然而止,周围人看着她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个怪胎。她脸色僵硬而怪异的扭曲着,吊梢眉几乎扭成了麻花状,眼神慌乱的似乎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了一般。
“你,你在说什么的,你不要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了!明明是你知道石料会跨,还引诱着我买,怎么这时候倒怨到我身上了,你不要转移话题!”
一直沉默着的姜璃,气笑了,她冷不丁的开口。
“是,我们设计着让你跳坑,所以好看着你卖了姜氏股份把姜氏陷入危机?明明是你怕爸爸出手买下的话,如果涨了会分走一半的利益,利益熏心下你不顾风险拒绝爸爸提议,卖股权,贷巨款,私下里凑钱偷着买了籽料。大伯母,真的,真的是我们在设计你,所以我们设计着,让你今天故意当众解石,故意当众抹黑爸爸,故意往你侄女身上泼脏水,故意将我们一家陷入不仁不义的地步。”
“对,是的,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我们故意陷害的,那么,我们陷害的目的,就是要毁了我们自己么?您这道理和逻辑,原谅我岁数小,阅历不够,暂时理解不了也无法参透。”
周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当中,在场众人都和当时郑行长听到时的反应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买这个籽料,这女人把姜氏的原始股份卖掉了?她是姜家人没错吧?这是想毁了姜氏吗?赌的再大也不能拿公司开玩笑啊!
宁菲紫涨着脸,“怎么了!股权给了我们自然应该任我们处置,我们爱卖不卖!我们自己的东西还不能做主了?你这死丫头攀咬了没完了!”
罗强生简直想钻到地底下去,他还被宁菲牢牢的拽着,现在的他无比的后悔曾经试图用这俩夫妻来打压姜木,这猪队友到底是从哪个山沟里钻出来的,说出来这话连他听着都臊得慌,这不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吗!
果然,在场的众人们看着宁菲的眼光已经满是鄙夷了,诡异的沉默之后就是对着她们一家的唾弃,无比的厌恶之情在围观众人之间蔓延。相反的,在场不少人对姜木的观感倒是前所未有的好,一是好感于他们一家的品貌气质,二就是在宁菲的对比下,姜木这么多年的行为实在是高大的让人忍不住就心生好感!
郑云那一帮子人都是常在一起混的,对宁菲这种的实在是看不上,郑云又把那天他们被宁菲半路截走,和后来在他们家发生的极品事简略讲了一边,一群富家公子顿时沉默了,这样极品的一家人,真是……简直了!
姜媛见郑云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一家的表情不屑道鄙夷的程度,立刻急了,气冲冲的冲到前面。
“大家不要相信她的鬼话!你一个小偷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们!连自己亲戚的东西都偷,那么不要脸的事都不顾了,你的话还有几句是可信的!太厚颜无耻了,你们不知道,姜璃她前两天刚从我们家搬走了整整一箱的古玩和玉器!而且完全没有跟我们任何一个人打过招呼!简直贪得无厌!寡廉鲜耻!一个小偷也好意思在这里栽赃,简直可笑之极!”
宁菲脸都青了!姜媛冲的太快,说话又快又利,她连打断她的机会都没有,她眼前发黑,张张嘴,嘴唇干裂的生疼。
完了,这是宁菲心里第一个念头。
“媛媛!回来!”
可哪里还来得及,姜璃表情变了,一双深潭似的眸子轻眯,“哦,真让我惊讶呢,原来大伯母家还是有明白人的,连自己亲戚家的东西都偷,哪里只是不要脸就能形容的了的。”
“所以说,我亲爱的妹妹,那么你是不知道,你身上现在带的这块玉牌,和大伯母腰间的玉链,是我妈妈的遗物了。”
姜媛一愣。
“你胡说什么!”
“上一次大伯母从我们家走的时候又一次从博古架上搬走了一堆东西,我记得其中有一个就是这块老坑冰种玉牌,我问了大伯母,记得大伯母当时说的什么?似乎是我母亲去世了,您拿她的东西觉得不吉利?所以说您坚持说没见过。包括这条玉链也是,您来我们家里一趟,我就丢了这件东西,问您您不承认,现在,恕我眼拙,问一句,怎么就出现在你们的身上了呢。”
“不告而取谓之窃,我从大伯母家拿的,也不过是一小部分家里许久未找到的物件,大伯母当然不可能做偷小叔家东西这么荒唐滑稽的事情,所以我想,许是我什么时候串门子忘在大伯母家的吧,只是这么多年,忘得东西多了些,竟然堆了一屋子。”
“说到这里,自从大伯母搬家以后,我去过大伯母家的次数似乎……有过两三次?唔,这任务量大了些,哦,对了,姜媛你刚才说我是什么来着?小偷是么?”
话音乍落,明白事情真相原委的众人早已经醉的彻底。
“哧,这一家,到底都是什么人啊?”
“哎,我说你们做人做到这程度,真的是不打算要脸了吗?”
“亏得姜总好度量,要是我有这门亲戚,早打出去老死不相往来了!”
众人的情绪已经不止是义愤填膺和不屑可以言表的了,一些年轻的豪门公子性格冲动的,差点没忍住上前指住姜金他们一家的鼻子骂上一骂,这种极品,活生生在他们眼前也膈应人啊!
也有年长的,一时啼笑皆非过后,竟是对姜木一家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暗暗记下了姜木的名号和公司名称,看看以后有没有合作的机会,这样的人品,的确是没得说的。
姜金还是木头似的站在原地,只是再没有像开始一样再不住的安慰宁菲,他眼巴巴的看着碎成一地的翡翠,脸色仓皇。
宁菲和姜媛这会儿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游街一样,难以笔描的羞耻感让她们羞愤欲死!姜媛聪明反被聪明误,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根本不敢抬头看郑云和他的朋友们这会儿看她的表情,宁菲眼睛一层一层的发黑,整个世界都仿佛旋转起来。
她想立时晕倒,这样就不必这么丢人,她想捂住自己的脸,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以当做这些让她可望而不可即的贵人们没有发现她的丑态。
可一切都晚了。
欠了一屁股债,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姜木彻底闹翻,没了依仗又惹了一身骚,想起来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生活困境,宁菲当真觉得恍若炼狱!
这时候手里攥了许久的人终于唤醒了她的神智,她眼神疯魔的扯着罗强生。
“是你!都是你!是你害的我!你带我们去买的石头,你给我们安排的这场解石的入场,你教会的我怎么发言说姜木的坏话,也是你告诉我只有毁了他我们才有扬眉吐气的一天!是你!都是你!为什么你这会儿却不说话了?你快点帮我们解释啊,真的不是我们的错!”
罗强生眼睛都直了,敦厚的脸上笑的比哭还难看,他眼睛转的飞快,但今晚的事那么多人看在眼里,他从开始就跟在姜金后面跑前跑后的,现在从哪个角度解释都是漏洞百出的。
罗强生张张嘴,又闭上,还没想好怎么把事情赖掉,脸色黑沉的姜堰一拳就捯了过去!
“混蛋!”
“你们竟真的是和外人联合在一起想要毁了我。”姜木似是听到了再精彩不过的笑话,即使早有预料,仍旧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他摇摇头笑了,不怒自威的眼中带着冷意与决绝。
“从此以后,我姜木一家,和你们恩断义绝,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往来!”
罗强生是姜氏公司的首席专家,这样的作态,终于将自己的前途毁于殆尽,这已经不同于上一世的打眼,而属于名副其实的道德沦丧了。
这辈子,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在场的人都不是眼瞎心堵的,看看罗强生汗如雨下的狼狈,再想想姜氏这些年以来飞速发展的经营状况,会将它设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啖其骨肉的幕后黑手,几乎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这把火,终于还是烧到了林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