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正是即墨舞衣,闻言脸色一变,“我为自己的姐姐报仇,难道不应该吗?”
“没什么不应该。”玄天摇头,淡淡负手于身后,“你要做什么就去做,无人阻拦,但是你也无权强求别人去做什么。千九泽是本道的徒弟没错,但是他已经被本道逐出师门,之所以落得那样的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而不是来自于任何人的算计。”
即墨舞衣闻言,倏然沉默了下来,良久,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慑人心魂的笑容,“祖师爷这话说得是不是太无情了?就算是咎由自取,师父毕竟也曾败在您的门下,算是您的孩子吧?就算他有千般不是万般错处,哪有父母不认孩子的道理?”
“舌灿莲花。”玄天语气冷漠了许多,“即便是亲生父子之间,一旦断绝了关系,便没有再认的道理,何况本道与他早已师徒陌路,各不相干。即墨舞衣,你要做什么,本道不欲去管,但是你应该跟你师父学学,做什么付出什么代价,都自己一力却承担,别指望任何人会帮你。”
说完,似是不打算与她多说,举步徐行离去。
“祖师爷打算就这样走了?”即墨舞衣风姿妖娆地转身,抬手勾起一缕发丝,一颦一笑魅惑丛生,“祖师爷亲手制造的混乱,不应该一并解决了再走?南秦的内乱,可是您一手促导……”
“会有人出来收拾烂摊子,你不必担心。”玄天头也不回,径自离去,透着几分仙风道骨般超然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之中。
即墨舞衣面上笑容瞬间龟裂,僵硬地瞪着他离去的方向,狠狠地咒骂了一声。
……
修道之人所擅长的并非武功,而自从被伤了修为之后,玄天的感官虽然依旧比一般人来的敏锐,但是相较于以往却无疑要迟钝许多,以至于他从叶玲珑的院子里出来之后,一直到离开了南秦皇城,都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被人跟踪。
城门外天地广袤,对玄天这样的修行之人来说,山中岁月本就缓慢,时间只是一个数字。习惯了悠闲自在的生活方式,他从不曾体会过昼夜兼程赶路的感觉,何况难得地在外游历几日,见识见识尘世的风情民土,也算是修行的一种。
以他的速度,从南秦坐马车,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回到大周——当然,前提是在无人拦阻的情况下。
“都说修道之人无欲无求,从不问世间俗事,本宫今夜算是见识到了。”
一声慵懒而讥诮的女子声音蓦地响起,在空旷的天地间显得突兀,徐徐行驶的马儿仿佛蓦然受了惊一样,扬起前蹄嘶叫了一声,马车中男子被惯性动作带的摔倒在马车里,但是他神情却并无半分慌乱,不疾不徐出声安抚了一句,受惊的马很快便温顺了下来。
“皇后不在家带孩子,怎么有空来这里找本道闲聊?”
掀开车帘,玄天在马车外落座,看着前面一身白衣抱胸站立的女子,月光下如下凡的玄女一般,清冷高贵,带着几分圣洁。
“本宫是来找你要解药的。”临月冷冷道,“玄天,本宫承认你跟千九泽那个妖人不同,但是胆敢在凤栖身上下药,你是有多大的胆子?觉得修道可以长生不老形魂不灭,还是觉得你的天道可以拯救于你?”
“本道在宸帝身上下药,为了也是天道。”玄天道,“为人君者行为若有偏差,臣子须当谏言,天道若是偏差,修道者也必须拨正。虽天道不能时时庇护于我,我却仍要遵从本心。”
“哈,好一个遵从本心。”临月冷笑一声,“那我若是遵从本心杀了你,你觉得你躲得过吗?你觉得你的天道能救得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