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知道内情的妇人们瞬间看了过来,见一贯好强要面的严氏折了腰的哭丧起来,心里头都有些疑惑,有人就说了出来:“难不成是真的?”
谁不知道,严氏有个当秀才公的儿子,又自衬有啥状元公的命,向来是趾高气扬的,轻易不做那
泼妇的一面,丢了她儿子的脸,如今这倒是破罐子破摔了?
她还真冤枉不成?
了解里头水花的都不得不服她,论这脸皮子,她们确实是不及的。
林秀看着她唱了一出戏,拍了拍朱氏气得浑身颤抖的身子,冷笑一声:“奶奶,既然你说你没拿我娘的嫁妆,那你敢发个誓不?”
她一字一句的说,“要是你拿了狡辩,就让我三叔这辈子都是个破烂秀才,我小姑这辈子都只能嫁个泥腿子!”
严氏都呆了。
随后勃然大怒:“好你个小贱人,你的心咋这般恶毒,那可是你小叔和小姑,你个不敬长辈的瘪三玩意儿!”
都说打蛇七寸,而林秀正打中了她的要害。
哪怕林秀让她拿自个儿发誓,严氏都能眼都不眨的指天发誓一通,但若是放到了林睿和林欣身上,这可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林睿和林欣,这可是她这辈子的期望!是她当上老封君,吃香喝辣,锦衣玉食的希望!
至于啥下辈子,下辈子的事儿她咋知道?
林秀依旧淡淡的看着她,“要是我们冤枉了你,那我们也可以发誓,要是冤枉了奶奶你,这辈子、下辈子为奴为婢,当一世乞丐受人驱逐如何?”
“你...”
“七丫头,这发誓咋能随便发?”林大心有愧疚,又在林丰的暗示下,到底站了出来,喊了声严氏,“娘,你看...”就把银子还给她们吧?
“老大!”
“当家的,”严氏姑侄几乎同时出声,严氏打断了林大的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慢半拍的小严氏扯了扯他的衣角,不让他再出声。
可是这一出又一出的,旁的人哪里还看不清楚?
林秀丫头敢发誓,严家婶子可是不敢的。
眼见到了这个地步,严氏也不嚎了,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直接开始耍赖了,“老娘就是用了又咋的,朱云娘嫁给了我老林家,那这嫁妆就合该是我老林家的,想要回去,没门。”
前朝是有规定,这嫁妆本来是属于出嫁女的,但谁让前朝都灭了呢,她就是用了,谁又敢说她半句?
她就是打定了主意,知道朱氏几个奈何不了她。
林康拦着要开口的林秀,上前了一步,深深的看了一眼依着门廊嘲弄着他们的严氏,又看了看她身后那躲着的半个脑袋瓜,深吸了一口气,“爹,我娘嫁到林家这么多年,无论天晴下雨从来没有偷懒过一日,她人咋样你最是清楚不过,奶奶要撵我们走我们认,但我娘该得的你也应该还给她。”
他不吵不闹,平平淡淡的说着,说得林二心里也升起了淡淡的愧疚。
夫妻快二十载,突然休妻,他心里也不是不难受的,只是,他不敢不听娘的。
“多好的小子啊,你瞧这康哥的谈吐,啧啧,真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
可惜了投生在这林家里头,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林秀扬声道:“哥,你同他们讲啥理,他们要是不把娘的嫁妆银子拿来,咱们就赖着不走!”
“对!”连一直没吭声的林娟都气得大声说了出来。
在林家人眼里,突然出声的林娟对他们并没啥妨碍,就跟那纸老虎一样,但林秀那小蹄子可不一般,这可是个小泼妇,只怕不扔点肉,她是不会走的。
严氏踌蹴着。
她舍不得。哪怕一个子。
“村长来了。”
“族老爷来了。”
人群里突然传了两声话,随后,林村长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了过来,不悦的板着脸,“闹啥呢这是,这年里年节的,有啥不能好生商量?”
他们一到,林家当家的老爷子这才走了出来,满脸的不好意思:“劳烦村长和族老跑这一趟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让你们见笑了,见笑了。”
村长冷哼一声,朝里头走,“都在外头做啥?还不快进来!”
他心道,既然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咋还闹得满村人都知道了,这时逢年节下,正是喜庆的时候,林家就出了这么一摊子事,真是触霉头得很,亏得这林老二一把年纪了,做事可真不厚道。
有了村长和族长做见证,朱氏几个也跟着进了屋。